横置

-----正文-----

醒来时，世界是横置的。

还是原本的公寓，相同的布置，只是从窗外渗进朦胧的月色，冷冰冰地落在木地板上。

先是看到烟灰色的裤管，黑色的大衣衣摆，接着是垂落在椅子一侧握着枪的手，再是那微微敞开、露出毛衣和衬衫的胸口……再往上，我不敢往上。

闭上眼睛，我想自己在流泪。

而我此时的动作，如果感知没错的话，我跪在床上，右脸由于前趋的重力紧紧贴住枕头，双手被绑在背后，膝弯后也被绳子固定，屁股撅得老高。

很丑陋、很羞辱的动作。他是在惩罚我的监听？还是在惩罚我当初打的他那一枪？

“睁开眼睛。”他说。

这声音让我的心脏都颤了两下，两秒后，我睁开眼睛。

“看我。”

我依言将目光投向他。

他似乎沧桑了些，眉间都带上了风霜的痕迹，依旧如过去那样苍白，金发的光泽却不再。一米的距离，他眼角的皱纹、眼睑处的乌青、下颌的伤疤都清晰可见。我突然意识到，我们都已经三十五岁了。

咬紧了唇，良久，我嬉皮笑脸地挤出一句：“好久不见。”

他居高临下、冷冰冰地注视我，然后破开一道戏谑的笑容，“的确很久没见，怎么，每次见都要逃吗？”

我极力忍住发抖，说：“不逃，白白地挨打吗？”

“你知道你不逃，我不会这么对你。”

“那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我扬了扬绑在背后的手，嘲讽地说：“这个姿势，在床上，你不打我，不会想要干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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