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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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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 杨嘉予漫无目前地走着

-----正文-----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杨嘉予漫无目前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寻找什么,抑或是在逃离什么。

就像这黑暗,死寂的氛围也充斥了他的内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到前面有一个散发着白色柔光的巨大方形玻璃块,像是突然出现在这里,里面好像还装了一个人。

他被吸引了,双腿走近那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处。

玻璃块里装的似乎是一个少年,脸是背对着他的,朝向另一边,杨嘉予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后脑勺。

他走向玻璃块的另一边,却看到一张极其熟悉的但是因为死亡早已定格在记忆中的脸。

阿纹……是阿纹?那是阿纹?

脸色苍白,双唇紧闭,抱膝蜷缩在里面,一动不动。

杨嘉予原本略显麻木茫然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生动起来——震惊、着急、恐慌无措的神色敲碎了他脸上的僵硬,争先恐后爬上了他的脸孔。杨嘉予整个人像是被突然注入了有生气的灵魂。

他趴在玻璃上,用拳头奋力敲打着,却只从里面传来了很钝的声音。玻璃很厚。

“阿纹……阿纹!”他大声喊着,眼睛死死盯着里面的那张紧闭双眸的毫无血色的脸。

“快醒醒,你醒醒啊!”“我是表哥!阿纹!我是杨嘉予啊!”

他试图唤醒里面的人。

“砰!砰!砰!……”一拳又一拳。

时间过去了有多久呢?杨嘉予哪里会知道,他连自己嗓子哑了都没注意到。

就在他支撑不住快要跪下的时候,里面的人似乎终于动了动,有密密麻麻的裂痕从少年动的地方蔓延了出来。

那些裂纹越来越大,直到少年彻底睁开了双眼,这个束缚住他的巨大玻璃块突然悉数化为白色粉末,无声无息消失在空气之中。

像是没有骨头,玻璃碎掉之后少年软软地趴在了地上。

他微微仰起头望着杨嘉予,脸上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总让人觉得这个少年委屈得快要哭了。

杨嘉予慌乱地将少年白纹揽抱进怀里。

他抱得很紧,像是想把怀中人融进自己的身体里。那种实实在在抓住自己心爱的宝贝的感觉让杨嘉予一时间忘记了所有。

“哥哥……”

怀里的人发出了听起来感觉很脆弱的声音,像晨间的白色雾气。

“阿纹,哥哥在……哥哥在。”

“是……哥哥……”

声音太轻了,听不清是疑问还是确认,杨嘉予慌忙回应他:“是!是我……是哥哥,阿纹,是我。”

“可是……我死了……”

“不……”杨嘉予痛苦地摇头。这样的话像是突然刺激到了他,他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

“没关系的……哥哥,我去找你……好吗?”

一只瘦弱的手虚虚抓住了杨嘉予的衣服一角。

“真的吗……阿纹,你、你真的能来找我吗……?”这话让杨嘉予简直欣喜若狂,他近乎痴迷地望着怀里的人,“可是我现在连去看你都无法做到了……”

杨嘉予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他只是隐约意识到现在的自己离原来的世界很远很远,他永远也回不去了。是了,以前,隔三差五他都要去白纹的墓前去看望他,跟他说一说自己的近况,他会买一束他最喜欢的紫色郁金香摆在墓前。而现在,连这样的机会都已不复存在。

他突然茫然无措起来,悲哀开始在心口滋生。

“只是……有代价……”少年又说,声音气若游丝。

然而还没等杨嘉予开口问是什么代价,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的,宛如被水稀释。

“嘉予……”有人在叫他。

杨嘉予根本不在意这个声音,或者说他压根就没听见,但是当他低头去看白纹的时候,怀里的人竟已经不再是白纹——那张脸变成了颜子楚的脸。

“不——”

杨嘉予猛地睁开了双眼。

“嘉予哥,你怎么哭了?”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梦里的画面还没有彻底消失,被死死压在心底的关于白纹的悲伤和思念因为这场梦而逃出了几缕,肆意游走在他的身体内部。在杨嘉予刚醒的这前几秒钟里,梦中的场景还虚虚地映现在他的视网膜上。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眼前这张略显担忧的面孔,还以为他还在梦里。

“……阿纹呢?”他问。

在对方听了他的话开始皱眉之后,他又继续焦急地问道:“怎么变成你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的阿纹去了哪?”

“杨嘉予,阿纹是谁?”

颜子楚话音刚落,他便看到原本还处于失神状态的杨嘉予像是终于清醒了过来,他多次眨了眨眼,像是想要努力分清现实和虚幻,然后又重新望向自己,叫了声他的名字。

“……颜子楚?”

显然他并没有听见刚刚颜子楚问了他什么。

“你刚刚,”颜子楚顿了一下,“你是做噩梦了吗?”

“算是吧。”杨嘉予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抬手按了按眉心,随便抹了下眼尾残留的泪痕,他坐起来,看了看四周,这是一间客房,“我在你家睡着了?”

“嗯,你昨天晚上看起来很困。”

“不好意思。”神思恍惚,他下意识地说了句抱歉的话。

颜子楚略皱了下眉:“嘉予哥,不要跟我说道歉的话。”

杨嘉予看着他,笑了笑。

他动了动腿,准备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然而下一秒双腿间传来的不适感让他怔了一下,像是有电流从下面倏地窜上来,小腹瞬间一紧。杨嘉予没控制住喘了一下,腰一软,差点躺回去。

……好奇怪的感觉,下面中间那个畸形地方,怎么……一种麻软的感觉密密麻麻浮了上来,再多他形容不出来了,很怪异,好像身上的力气都因为刚才动了一下而丢失了大半。

颜子楚像是没注意到他的异样,问他:“对了,莫芝的联系方式你还要吗?”

杨嘉予没听到,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啊,你刚刚说什么?”

颜子楚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他像是真的忘记了,愣了一下后便缓慢地摇了摇头,“先不用了。”

颜子楚目光一闪,“嗯?怎么才过了一晚上就不想要了?”

“没什么,也许有点太快了……我再想想吧。”

颜子楚也没再多问,转而道:“现在七点,今天周六,你还想再睡会吗?”

“不用了,我起来吧。”

“好,那我先出去了。”

“哎,我昨晚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洗完澡就睡了,应该是太困了吧,头发都没吹。”

“啊……怪不得我感觉头有点疼呢。”

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在什么状态下睡着的了,对于颜子楚说的话,他也不疑有他。

“看来下次我应该把你叫醒吹完头发才能睡觉。”颜子楚笑着说,随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杨嘉予重新躺回去,闭上眼睛眯了几分钟。过了一会,他坐起来,强忍着心理上的恶心感和下半身那种诡异的略微不适感,把裤子和‌‍‌‍‎内‎‎裤‎‍‌脱了下来。他想看看怎么回事。

好像也没什么,就是表面有些发红——杨嘉予使劲低头去看,才看到那个地方;对于照镜子这件事,他连想都不允许自己去想。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及怎么才算有事,更何况这种事又绝对不能跟别人说。话说这个身体主人的爸妈肯定是知道的,不过在杨嘉予穿越过来生活的这一段时间,他并没有听到他们提过关于这件事的任何信息。他猜测,应该是老早以前,或者说从小就叮嘱好了的,所以平常没什么事也就不提它了。

关于双性身体这件事,再结合他周围可以说是平淡无奇的安逸环境,半路闯进来的杨嘉予几乎是没什么太大的警惕心——只要不跟别人一块洗澡就肯定什么事也没有,至于上厕所被发现的几率……试想一下,也小的离谱。而且他一直都默认颜子楚根本不知道这个秘密。

不想让自己的脑子一大早去浪费时间思考这个,杨嘉予迅速提好裤子,接着又发了好一会的呆才从床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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