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剧向

-----正文-----

（序）

乔楚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他没有桑梓之地。十几岁时老家遭灾荒，阖家只他一个没有饿死，便和同村几个孩子离开湖北仙桃来到上海，为了讨生活到十三铺扛大包，在泥泞里摸爬滚打，自此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后来熬出头了，在上海倒是有自己的产业和庇身之所，但总归不像个“家”的模样，一丝人气也无，没个人等着他归家。

记忆中父母的模样很快都随着时间愈来愈浅淡，乔楚生只记得父亲农闲时爱带着他在院子里捕鸟，教他如何设置陷阱——麻雀对庄稼人来说实实在在是害鸟。

他记得他第一次自己捕到的鸟，是一只刚学会飞便大胆在粮食堆里吃了个肚儿鼓圆的麻雀幼鸟，被预先设置的陷阱上的簸箕盖住后扑腾了好一会儿，然后被乔楚生拢在掌心，羽毛凌乱，哀鸣两声，已经受惊至忘了如何扑扇着翅膀逃走。

乔楚生不会放它走，这是他往后的玩伴。家中兄弟姐妹几个饿死的饿死，送人的送人，家中只余他一个孩子。

母亲看他难得开怀，伸手递给他一根手搓的细麻绳，乔楚生用这个小心翼翼地绑在了幼鸟的脚上。

过了几天，幼鸟莫名其妙的死了，瞪圆了眼睛空望着，双脚蹬直，身体最后一丝余温消散，柔软的身子变得僵直。

后来乔楚生忆起，心想幼鸟大约还是心向天空的，谁不爱自由呢？不自由，毋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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