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正文-----

“哎呦，两个人脱光了抱在一起，谁知道干什么……”

笑声，从糊了窗纸的外头不避人地传进来，叽叽喳喳，像老鸹叫。早就哭肿的眼睛酸酸涩涩，良生抖抖睫毛，醒过来。天已经麻麻黑了，书房里还没有上灯。大少爷还没回来。

良生抱着膝盖蹲坐在床脚边，额角上是红木床架雕花的印子。他几乎是昏迷地睡过去的，半天时间，双腿已经没有什么知觉。白天的时候，急着出门的大少爷从夫人院里把浑身冷汗湿透的他拎鸡仔似的拎来书房，大门一锁就是一天，叫他好好反省。

白天。一想起白天，良生的胸口就像要裂开一样疼。白天的时候，那好事的老妈子刚出现，二少爷就一把把他推开了，拧身就往里屋跑去。他手忙脚乱地刚刚套好衣裳，夫人院里就来人叫了，只叫他一个。那时候坐在高堂上首的夫人的脸，像庙里贴了金纸的神像，一垂睫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天锤抡下来，“听说你很不像话，”沧桑的女声慢悠悠的，仿佛有千斤的威压，甚至不用她多说什么，惯会读空气看眼色的手下人就自然而然地给了他一耳光，“当年看你没了爹妈可怜才留下你，你倒好，从堂子里学本事，好好的少爷都给勾坏了！”

我没有……良生突然捂住脸，又哭了。

这时候外头突然一阵杂沓的脚步声，混乱地响亮着，由远及近。良生惊慌失措地抹去眼泪，他就听见挂在门上的锁头哗啦一声，开了，然后就是大少爷的声音，像是在冲外头的人说话，却不同以往，有些凶，有些痞，“滚蛋，”他身上带了酒气，气势汹汹地进门，“我怎么罚手底下的人，用得着你们说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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