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

-----正文-----

傍晚，二少爷又出了门。好容易放一次暑假，当年的同窗接连好些天，找他聚了又聚。他没说要带上良生，正好那时候大少爷院里有人来叫，良生就回去了。

大少爷从家里的铺子上回来了。大少爷二十五六了，比二少爷大五岁，赵家的长房长孙，传承家业的顶梁柱，年纪轻轻就像赵老爷一样在外面跑生意。他们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眉目间是仿佛的，但两个人，却是完全迥异的风格。和二少爷西装革履的新派学生气不同，大少爷总是端庄严肃得有些老成。良生去书房时，大少爷已经换了家里的衣裳坐在那看账了，夹丝的长衫，儒雅的青年，举手投足，都是诗经楚辞里的旧中国情调。

长生端着茶水惴惴地走近：“……大少爷。”

赵永昌没有抬头，尽管他一早就知道他进来了，这种轻轻的脚步，胆小的兔子一样，只有良生。他仿佛专注地瞧着账本上那些蝇头小楷的数目，“回来了？”好像也只是随意地问，听不出什么感情，“听说今天，永亮又叫你过去了？”

赵永亮，是二少爷的大名。良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生气自己玩忽职守回去找了旧主，尽管两个人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

“嗯。”良生应了，声音轻轻的，别的没再多说。给二少爷画那种伤风败俗的画，不是好事，他不敢让第三个人知道，要是知道了，他就没脸活在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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