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和人鱼的最后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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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深夜了。
盈盈的月色照在深蓝色的海面,水上不断流动的波光如同人鱼的鳞,神秘而令人想要探寻。夏日的夜风温柔地拂过,如同情人落在颊腮的轻吻,让人在不知不觉沉醉其中。而在这样的时候,有一艘船,挂着雪白的帆,正缓慢地在大海上行驶着。船员似乎都已经睡着了,整艘船上静寂无声,只有洒满月光的甲板上坐着一个身影。
再靠近一点,才能看清,那身影实际上是一个穿着十分华丽的青年。一根细细的金链双行横牵,扣住黑呢斗篷的领口。巴洛克式的长外套上装饰着精致的排扣,颈下系着层层叠叠的丝绸领巾,衬得他的气质十分高雅,仿佛一位皇家出身的贵族。而他的左耳上,却打着一枚蓝色的耳钉。那颗月光蓝的宝石在他轻微的动作之间不断闪烁着,良好的切割工艺让它每个细小的切面都熠熠生辉,如同——如同这个青年大海一样深邃的蓝色眼睛。
而这深邃的海洋一般的眼睛,如今正流露出渴望与焦急的神色,仿佛正在等待远方的情人一般。
正在青年急迫地等待之际,他突然听见了熟悉的歌声。
那歌声不绝如缕,柔婉动人,像是神话中的塞壬,要把他的心勾去那样。他慌忙探寻歌声的来由——在离船不远处的海面上,他的情人正等待着他。银色的长发披在赤裸圆润的肩头,桃红的眼睛正包含深情地望着他的身影,鱼鳍一样的耳朵藏在发丝之中,而那条修长美丽的翠色长尾,正藏在涌动的海水之下,尾鳍时不时拨动水面,晃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成步堂龙一猛然起身,伴着“扑通”一声,他跃下船,向他的神明游去。
很快,他的双臂搂上了人鱼的脖颈,而人鱼温度略低的唇贴上了他的。他细细品尝着那微凉的薄唇,刚开始,只是唇与唇的贴和,但在这样吻了一会儿之后,成步堂灵活的舌便在便在不经意间,从双唇的缝隙间钻了进去,很有技巧地搅动着人鱼柔软的舌头,渐渐地将那口腔里染上了自己的温度。人鱼咕哝一声,看起来有些害羞,但仍旧青涩地回应着他的热情。这只人鱼已经对他的人类恋人的示好方式很习惯了,嘴唇与嘴唇之间的触碰让他们像两条真正的鱼那样,这能带给他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受,人鱼很乐意在每次见面的开端,用这样的方式来开启美好的夜晚。
他们就这样拥抱着,一边接着吻,一边如同船锚一样,慢慢沉入海中。
之后的一切,便是属于人鱼和他的王子的秘密。
不知何时,成步堂的手臂也出现了细小的鳞片——这是人鱼的小小魔法,让潜入海底的人类也能如海洋生物一样自如地呼吸。人鱼的尾巴缠住了成步堂的双腿,他用湿润的眼神望着他的恋人,然后又一次的,得到了成步堂满怀爱意的吻。
等到这个吻结束的时候,成步堂和人鱼就已经落到了一艘沉海的船上。那是人鱼最喜欢的地方。这是一只年轻且对人类很有好感的人鱼,和他的同伴们——那些认为海洋生物应该和人类保持距离的人鱼不同,他对于海之外的世界很是好奇。好像某个老旧的童话故事那样,当成步堂因为暴风雨而不慎跌落海中,即将葬身海底的时候,这只叫怜侍的人鱼发现了他。他们很快成为了朋友,并不顾种族的差别坠入爱河。
而今天,则是他们能相见的最后一天。
明天,明天成步堂就要到达航行的终点,回到他的故土。这本是他魂牵梦萦之事,毕竟海上的生活虽然新奇,但长久过下去,不免孤单寂寞,让他忍不住想念宫殿里柔软的天鹅绒褥子与精美的吃食,父皇的教导与母后的温情。但如今,他却希望这最后一天的旅途能漫长些,再漫长些,直到亘古天荒,就算让他永远漂流在海上也好——
他是多么舍不得他的爱人啊。
人鱼发觉了他的忧虑,安慰般地亲了亲他的鼻尖,试图用这样有些笨拙的方式来安慰他的爱人。成步堂……他对人类语言的掌握并不是特别熟练,所以总是说得很慢。不要……太担心,我们总会再见面的。
怜侍……成步堂抱紧了人鱼的腰,和他一起慢慢躺在船舱上的一枚巨大的淡紫色贝壳里。他伏在人鱼身上,低下头去,虔诚地亲吻人鱼嶙峋的锁骨。人鱼伸出手去摸那枚月光一样发着莹莹蓝光的耳钉,很依恋地揉捏着成步堂的耳垂。
那枚蓝宝石是人鱼送给他的礼物,而在即将离别的时刻,那些柔和的,属于宝石的光彩也变得刺眼起来。成步堂想,也许他日后再也不会摘下这枚耳钉——那是他唯一的证物。他属于海洋的爱人终究要回到海洋,唯一能证明他们相爱过的,不过是这一枚小小的宝石。他是王国将来的继承者,整个国家的宝石都会以被镶嵌在他的披风上而感到荣幸,但那些对他来说不过是普通的石头,没有任何作用,只能让他那华丽的、枷锁般的衣着和他的心一起沉重下坠而已。只有这一点蓝色,那是他心口的蓝,尖锐的,微小的,钉在他胸口的疼痛,流出鲜红的血。
于是他取下脖子上的领巾,系在人鱼修长的脖颈上。人鱼华丽的外表和这代表贵族身份的领巾十分相配,而他只是睁着眼,茫然无知地看着成步堂。
“这是……什么?”
“是我从小到大从没摘下过的领巾。”成步堂又吻了吻那繁复的领褶。“这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它和你,很相配。”
和领巾一起送给人鱼的,是他那颗唯一的、只属于自己的心。为什么他是王子呢?身份给予了他不得不承担起的职责,而他从小到大,一直以这些职责为骄傲,如今却成了他最厌烦的东西。他宁愿变成一条鱼。连一条鱼都可以陪伴他的爱人,而他,一个赫赫有名的国家里赫赫有名的王子,却什么都做不了。
于是他就真的变成鱼了,小小的鱼,吮吸着,啄吻着他爱人的胸口。人鱼觉得有点痒,用尾巴拍了拍他。于是小鱼伸出嫩红的舌头,轻轻舔了舔人鱼的乳尖。他的手放在人鱼的腰上,他的腰很细,但是异常的柔韧,甚至有很漂亮的线条,从人类的角度来看也是美丽的。或者说人鱼本就是人类眼中异常美丽的生物。
成步堂抬起头,注视着那双银色的眼睛。
那眼睛异常熟悉,这让他突然想起,他对这份美丽的初印象来自何处。
他小时候,曾在王宫后面的海滩上见过一次人鱼。
成步堂想不起那条人鱼最后去了哪里,但他仿佛听人提过,被他的某一位叔父要去当了宠物,养在温泉池里,日日精心饲养着,只为了一赏人鱼那传说中动人的歌喉。但那人鱼离开海之后就恹恹的,一身的鳞片也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变得灰暗憔悴,更不要说歌唱了。
直到有一日,它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倒影。
之后怎么样了呢?或许是死了,或许就那样活着。成步堂不敢想象那美丽的生物死去的模样。但它那样寂寞,孑然一身地在异类之中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不想看着他的人鱼也变成那样。怜侍那样美丽,他的声音也那样动听,就应该永远快快活活地,活在他的海里,过着他本应无忧无虑的生活。而他,成步堂,他才是扰乱了海洋,闯入人鱼生活的不速之客。如今,也到了他该适时离去的时候了。
但他怎么舍得呢?怜侍并不是他圈养的宠物,而是他唯一的情人,唯一的爱人。他在人鱼的身上尝到初成的石榴那馥郁的香气,那殷红的、熟透了的果实正含在他的舌尖,仿佛轻轻一咬就能喝到鲜甜的汁水似的。他也的确这样做了。人鱼咬着嘴唇,他苍白的皮肤泛上情欲的浪潮,耳侧的鱼鳍变成了透明的水红,而眼中的桃色几乎要满得溢出来了。成步堂的舌头将人鱼那颤动的胸乳舔吮得发肿,乳尖的颜色更艳了,几乎要滴出血一样。他的手指伸下去,掌心轻微拂过人鱼的小腹,那和鱼尾紧密连接着的地方。虽然并不是第一次,但如此柔情的触碰对于人鱼来说还是有些过分了,他抓住了成步堂的手臂,满脸通红,但薄薄的唇被抿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可以这样吗,怜侍?”
人鱼垂眸想了许久,终于找到合适的词句,“很……坏。”
“我很坏吗?”成步堂被人鱼认真的表情可爱到,他勉强忍住笑,故意做出很委屈的表情,“怜侍……不喜欢我?”
“喜欢……”
“喜欢我的话,我就可以摸……我还要摸怜侍的尾巴。”
成步堂抽出手臂,指尖缠绕上人鱼银白的长发,满怀深情地送到唇边一吻。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真的摸上了那满覆鳞片的长尾。人鱼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他每一片闪着光的鳞都被成步堂温柔地抚过,这样的感觉几乎让他难以招架。人类的体温本就比人鱼这样的冷血动物高上许多,而成步堂的手掌又是那样的灼热,他不断印在自己身上的吻又是那样动情,人鱼感觉他的身体在发烫,几乎要在爱人的掌下燃烧起来,燃成灰烬,散落了,冷却了,也带着混沌的余温。
而深深藏在某一片特别的鳞之下的生殖腔,竟也隐隐地烫热起来。人鱼的大脑在成步堂的落吻之下迷茫起来,这让他几乎没有发现他已经彻底动情,露出了本应隐在身体里的暗红性器。成步堂只是用指腹揉过那圆润柱头上的小孔,人鱼就忍不住发出了短促而动人的呻吟,他的尾巴迅速地缠上了他的腿,把他紧紧禁锢在他的身边。他的人鱼在每一次交尾中都喜欢这样,仿佛这样他们就能连在一起,永生永世不分开一样。成步堂心里发出低低的叹息,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柔地,又吻上了人鱼的唇,像在吻一片随时会飞走的羽毛。
他的一只手抓着人鱼的性器,熟练地搓动着粗长而覆满明显凸起的柱身,这让人鱼忍不住时时在他腿上拍动尾巴,身体虽然被他压着,但仍难耐地扭动。而另一只手,则更不安分——他在找那片覆盖着柔软腔口的鳞。
和尾巴上的其他细碎的银鳞不同,那片鳞很宽,很硬,比起柔滑的鱼的质感,更像是盔甲,保护着人鱼身体最脆弱的部分。而他即将进入那里。成步堂已经无数次摸过这条美丽而沉重的鱼尾,这让他很熟练地摸到了那里。他小心翼翼地把那片鳞掀开一条小缝,让他的手指可以顺着海水一起滑进柔软的生殖腔。
太软了,也太紧了。和那鳞片之下的嫩红色软肉相比,人类的手指几乎像树皮一样粗糙。人鱼难以忍受地蜷缩起来,他柔嫩的生殖腔紧缩着,绞紧了成步堂的手指。成步堂轻轻一搅动,他的小人鱼就颤得不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成步堂亲了亲他的小鱼的脸,那双桃红色的眼睛周围似有泪痕,被成步堂满怀爱意地舔去了。
而他这次的前戏做得足够多也足够细致,人鱼的身体已经彻底在他怀里软成一团,连呼吸都凌乱了。他像发着高热,生殖腔的嫩肉被成步堂两根手指搅得软烂,时不时痉挛着抽动一下,试图挤出成步堂的手指,但这样徒劳的挣扎只会像肉蚌包裹石子,最终只能被迫——或是自愿被捣弄出黏糊糊的淫液,混着手指抽插之间带入的海水,把那人鱼弄得乱七八糟。那条青翠欲滴的鱼尾,甚至在折射间泛着淫荡的粉红。
而这时的成步堂,第无数次感受到他身上这套繁复的贵族服装有多么碍事。毕竟再怎么可以在水里呼吸,衣服也并不会免疫,只能黏糊糊地沾在身上,这让他早已勃起的阴茎被紧裹在湿透的布料里,实在是非常难受。幸好人鱼足够善解人意,很快地帮他脱掉了那一身衣服。但当他修长的手指碰到那根滚热硬涨的肉茎时,还是被那狰狞的肉棒烫得往后缩了一下。
成步堂看着人鱼迟疑的表情,还是有些不忍心地开口:
“如果不想的话,不做到那种程度也可以……”
他们还从来没有做到过这一步。人类的性器和人鱼的腔体相比,还是太过粗大了。从前成步堂担心伤到人鱼,即使他们早已心意相通,也从不做到最后一步,顶多让人鱼用手包裹着自己的性物,他没有经验,抚摸得生涩,但成步堂已经十分满足了。而人鱼在短暂地纠结之后,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主动仰起头,用他的唇,覆盖了爱人柔软的嘴唇。而他的生殖腔口,也贴上了成步堂的性器,甚至还微不可查地蹭动了一下。
“我想的……”
成步堂几乎要被人鱼这样纯情又色情的剖白可爱得晕过去。他含住那主动送上来的唇舌,和他的爱人交换了一个激烈又绵长的亲吻。人鱼在和他不断的亲吻之中,也逐渐不再像一开始那样只是被动的承受,他的舌探进成步堂的口腔,舔过敏感的上颚,甚至调皮地用尖尖的利齿咬了咬成步堂的舌边。而成步堂的性器,也在这时,慢慢顶进了人鱼的生殖腔口。
人鱼的五感似乎在那一瞬间被剥夺了。只有一个想法在他的大脑中回荡,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和人类真正的交尾原来是这种感觉……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他感觉他的身体被成步堂彻底地打开了,过分的刺激、饱胀、疼痛和酥痒混杂在一起,在成步堂龙一缓慢却坚定的推进之中,融合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剧烈快感。那真正的灼烫在他身体里,每一次抽动都令他从头到尾,从肉体到精神,一齐经历了一种情欲的受洗。无论成步堂碾磨还是顶弄,性器撞到生殖腔里的任意一处,都能逼出人鱼难以忍耐的喘息声,腔体的温度因为性爱而不断升高,紧缩着,不断挤出一股又一股的淫汁,把一条青翠的尾巴都浇得发亮。太烫了,也太难受了,但为什么还是希望他继续?好像在寻找一个欲望的出口,浪潮的顶峰,寻找他真正需要的快乐。人鱼用他的手臂揽住成步堂的脖子,昏聩地把额头贴在他的肩窝,湿润的舌尖不知不觉探出,像一只猫一样,无意识地舔着成步堂的侧颈。
成步堂被他这无意识的举止惹得下腹发紧。他着了魔似的啃咬着人鱼的唇,更用力地捣弄那汁水丰沛的嫩肉,直捅得人鱼那柔软的生殖腔几乎无法合拢,尾鳍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脚踝,几乎和他融为了一体。
“怜侍……叫我的名字,怜侍……”
“龙一……”
人鱼低低呼唤着他。那桃红色的双目已经失去了平日或认真或狡黠的神采,只余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欲。成步堂龙一吻过他的眼角,又去舔那一对半透明的耳鳍。人鱼的身体已经无法承受太过激烈的快感,而敏感的耳鳍被软舌细细舔过,几乎让他在又一次剧烈的潮吹后彻底失去了意识。成步堂的性器已经顶到了生殖腔的最深,在那里射出浓稠的白精。他紧紧抱着他的人鱼,抱着他最珍惜、最怜爱的情人,一起到达了他们共同的顶峰。
而这时,在深暗海底所看不见的地方,悠悠良夜早已逝去,黎明逐渐显现了它的姿彩。天幕深深浅浅的蓝,笼罩着朝阳与霞光红色的影子,而那艘船却要在如此浪漫的黎明,无情地按照航线驶向它既定的远方了。
在终于踏上故国的土地,回到王宫向父母禀报航海之行的收获之后,成步堂一刻也不想耽搁,连换洗衣服都没来得及拿一件,就三步并作两步地迅速跑进浴室。他紧紧锁上门,连门的锁眼都贴上了,确认没有人能看见他之后,在浴缸里放上满满的水,然后唱起那个,从深海底得到的短歌:
“一加一等于一,
美人鱼我的爱人;
我是您的水神,
您是我的生命。”*
他刚唱完,那浴缸里的水便沸腾起来。成步堂紧紧盯着那不断冒泡的滚水,想从里面看出什么端倪来。可惜,他从沸水等到温水,再从温水等到整个浴缸的水都变得冰冷,也没有出现任何奇迹。在他终于心灰意冷,转身欲走的时候,突然被一条狡黠的尾巴,泼了一身的水。
他惊喜地回过头来,那银发粉瞳的人鱼,脖子上正戴着他送的领巾,坐在浴缸里,向他伸开了双臂。
*出自我最喜欢的童话故事之一:《王子和美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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