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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李帝努从床上弹起。

！

他像是才从水里捞起来的一样，睡衣全被冷汗浸湿，黏附在身体上。他急促地喘着气，仿佛要在分秒间还完几小时忘记呼吸欠下的债。他的脑袋像是有电锯在切割一般，突突地传递出剧烈的疼痛。

他环顾四周，他坐在家里的主卧的床上，清冷的月光跨不过厚窗帘，仅仅给房间镀上一层银色的气韵，身旁是陷入深度睡眠的黄仁俊，被他的大幅度动作扰得不满地撅起嘴，嘟嘟囔囔地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小小的一个蜷缩在被窝里，连背影都显得柔软无害。

是梦！是梦。是梦……

李帝努的呼吸缓和了一些。

是吗？

那么清晰，那么真实，那么可触。主卧里的摆设，飘扬的窗帘，下午三点的阳光，黄仁俊的喘息，房间内爆炸的腥味，轰炸着李帝努的五感。

是真实看见的，还是梦中幻想的？李帝努彻底罢工的大脑给不出任何答案。他好像被困住了，在红砖砌成的空间，他的发现、怀疑全部都成为原动力，挤压着不大的空间，抽干他的空气，在逼仄的空间里，他无法站立，无法伸展，只有婴孩般无助的蜷缩，等待着最后通牒，将他从头顶挤碎。这些，这些全部都一刻不停地磨损着他不曾发觉的，对黄仁俊的真心。

他以前把这错认成习惯，习惯了午餐有人亲自送来，习惯了回家就有晚饭和温柔的问候，习惯了性爱中亲昵的耳鬓厮磨，习惯了有人在身后支持着，等着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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