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茧先生

-----正文-----

他先是看见了一个洞。

记录员敲击墙上的监控仪器，发出咔哒咔哒规律的声音。喜平安坐在桌子面前，他刚顺时间摩挲完桌角三百圈。他数纪录员的步履声音，缓慢拖沓，喜平安看不见走廊，他从隔音效果不好的房间仔细听，脚步从左到右，像噩梦从门口外面进来。

“喜平安，你最近感觉怎么样？”记录员的声音疲惫不堪，她的步履拖沓，喜平安瞥见她开了线的鞋，似乎已经湿透了，所以她没有进房间，不过记录员一如既往地努力柔和自己的声音。

喜平安伸长了脖子，像是要把声音反向呕出来，“我，我很好。”他不常说话，木讷也显得阴森。

小格子间的灯光旧，被记录员捣鼓过很多次，明显她不善于此，也只能无奈留昏暗的灯光笼罩格子间，在灰墙上留下斑驳的雾蚊点。喜平安缩在桌子旁边，桌子和床都干净，但再怎么努力清洁也得败在昏暗的白示灯下面，这灯照出喜平安过于消瘦的脸，他的神情多是冷漠又警觉的，参杂了无法忽视的神经质，二十多岁的人消瘦得像十六七岁的青年孩子，食指和中指的指甲磨得异常平整。

记录员是个很温和的人，喜平安的注意力短暂放在她身上，他瞪大眼睛目送她离开，很快喜平安的手指又放在桌子上摩挲。

“一千零一，一千零二……”喜平安念叨，在数够两万七千六百八十，他撑起身子，一步一步伸直膝盖走去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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