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驰，冲出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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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喂！”年轻人不耐烦地从后座探出身来，紧扒着驾驶座的手臂用力得青筋暴起：“我说，你知道你刚才装的是什么引擎吧？”

金·曷城-曷城警督嘴角噙着笑。他堪称温柔地轻轻打着方向盘，把车速控制在50码之内，“是的，当然。”一连串数据如数家珍般地倒了出来。

博学多闻（失败）-这些数据就连你都需要好好想一下，但对他来说，却像是深深烙印在了脑海里。这种信手拈来的从容简直该死地迷人。

通情达理-所以 ，卡尔恼火的理由显而易见。金肯定也知道。

金·曷城-“这里是市区，我们有必要遵守道路安全法。”金不紧不慢地解释。

卡尔-“哈！哈哈哈！去他妈见鬼的安全法！这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好吗？！”年轻人指着窗外怒极反笑。

金·曷城-“请不要将头和手伸出窗外。”

你-你忍不住笑了。迎着卡尔转移过来的怒目，你装模作样地安抚道：“嘿，稍安勿躁。别着急，金在熟悉这辆车的性能，之后才能知道它的极限在哪里。”

卡尔- “跟我交易的是又不是他！”

争强好胜-闹也没用。

你-你打着圆场，余光里你瞥见曷城警督眼角和唇畔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你不敢惊动他，以免它因被人观测而转瞬消失无踪。

博学多闻-观察者效应不该应用在这里。

通情达理-显而易见，机械的轰鸣和震颤令他感到愉悦，一切尽在掌控的感觉也让他放松了心灵。

从容自若-而这份自信和快乐也感染了你。

五感发达-车辆以漂亮的轨迹倒车入库，稳稳地停住，你看见金爱不释手地轻轻拍了拍方向盘，感叹着是辆好车，卡尔瞪着眼刚想讽刺两句，就听修车厂里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他连忙拉开车门，跑去接听电话的时候，脸色骤然地沉了下来。

你-“怎么了？”你也从车窗探出了个脑袋。

卡尔-卡尔放下电话，深吸了口气，接着走到你近前，压低了声音：“事情出了点彼岸花。你现在就得出发。”

金·曷城-曷城警督挑眉，低头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了。

卡尔-卡尔注意到他的动作，顿时焦躁起来：“我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

金·曷城-“我们会去的。对吗，哈里？”他看向你。

同舟共济-修车的时候你向他简单说明了关于跟卡尔的交易，你们都知道现在的状况意味着什么。莉娜那边出事了。也许，你们的敌人已经趁着夜色有所行动，也许，她也嗅见了迫近的危险气息。

你-“当然，别紧张。我们去哪里接你的……哦，货物？”你问卡尔。

卡尔-他皱着眉毛说了个地址，躬身扶着车窗，却犹豫着没有退开。

通情达理-他担忧、焦虑、迟疑，因为他正摇摆不定。有一部分的他想要跟你一起去，可另外一部分却告诉他不行。他不能在这个当口离开煤城，他不能为了一点私欲去赌那不被觉察的可能，而将帮派、将家人置于险境。

你-“听着，卡尔。这辆车是我们两个外乡人来找你买的，开出去之后，一切与你无关。这是一笔很单纯的交易。”你靠在车窗上的手伸了出去，“合作愉快？”

卡尔-他知道时间不能耽搁下去。他握了一下你的手，接着咬咬牙：“你必须保证，把人安全送到。否则你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是我们的任务。”你朝他笑笑，接着回过头来对金微微示意，“走。”

金·曷城-只一个瞬间，曷城警督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他踩下油门，方盒子发出一声欢欣的咆哮，一头扎进煤城的夜色当中。

博学多闻-对照你脑海里的地图，你知道卡尔说的地方是车轮酒吧的后巷。

通情达理-但不需要你特意提醒，警督的脑海里同样有完整的地图。

你-你微微侧眼看他，突然觉得有些隐秘的东西在慢慢浮出水面。在马丁内斯，他总是跟随着你。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他想去什么地方，他要去做什么，除非有必须押送到加姆洛克的证物或者犯人，他不会离开你半步。但你知道，某种意义上，是他在带领着你前进。他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舵手，总能在船只将要偏航的时候准确地调校方向。你不再酗酒了，也不依赖思必得，你在海岸东奔西走，为了案子和乱七八糟的支线任务一刻都不停歇。那七天里，你只剩空白的世界在他的引导下重新构建起来，你不确定它和你过去的生活有多少相似、多少不同，但你觉得感觉还不错。

就像这辆年久失修、伤痕累累的方盒子，依然可以继续前进。

后巷-车停在没有路灯的黑暗巷口，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快速走出阴影，敲了敲车窗。金让她上车，接着驶离了现场。

你-“要和卡尔道别吗？”你回头问那个人。

莉娜·艾莱-年轻的女孩没有摘下口罩和兜帽，但借着车灯，她那双碧绿的眼睛和几缕鲜红如火的发丝依旧昭告了她的身份。她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地摇头，利落地做下决定：“直接出城。”

金·曷城-警督没有任何异议。这一次，他没再管什么道路安全法，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空旷的街道上，汽车疾驰的声音显得格外空寂。

莉娜·艾莱-确认这的确是出城的方向，女孩这才稍微放松了些，也有闲情解释一句道：“没必要，我还会回来的。”

你-“回来？”

莉娜·艾莱-她没有再说什么。她的构想还未能实现，这需要时间。

同舟共济-五天前的一个深夜，加姆洛克一家餐厅的后巷。穿着服务生制服的女孩靠在墙边吸烟，口袋里是这个月可怜巴巴的薪水。艾莱小姐家境阔绰，从没为钱发过愁，但现在不一样。她下定决心体验一个普通年轻女孩的生活，因为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理解她们的困境，才能知道该如何改善。

但是不够。她想。在加姆洛克，她始终处在父亲的监控之中。她永远不可能身处真正的困境，这一点，从对她客客气气、甚至在薪水之外额外附带了一大笔丰厚奖金的老板身上就能窥见。她必须离开。

你-“所以，你让人绑架了自己？”你问得有点没头没脑，“是你自己想来煤城的？”

莉娜·艾莱-她从外套的内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烟点上，“你们既然受命来找我，肯定知道我父亲是谁。”随着一点火光的明灭，唇间喷吐出的烟雾缭绕的车厢里，“他很爱我，小的时候，我经常在他办公室玩，听他和同僚们谈爱，自律，怜悯，谈一个良知的国度，有的时候，还有人们的生活。”

你-“他后来肯定不谈这些了，否则不可能步步高升。”

莉娜·艾莱-她看看你，默认了你的说法。一抹淡淡的疲倦攀上她的眼眸，却将她望向窗外的眼眸衬得更加明亮。

内陆帝国-相比于父亲，甚至相比于你们，她还很年轻。可以冲动，可以犯错，可以不惜一切，可以追求所有不切实际的东西。

天人感应-一名野心勃勃的女孩来到了这片汇聚了世间苦难的荒凉城市。看见那萧条街道的一刻，她告诉自己，这里就是她的实验场——她要改变这个世界，就从这里开始。她准备好迎接一切了：种种不解、阻挠、冲突，还有失败、接踵而来的无数次失败，但她毫不畏惧。良知国度的勿忘我倘若高在云端，她就要把它从天上拽下来，重新栽到土地上。

金·曷城-大约是觉得向年轻人揭露这一点太残酷了，警督略带责怪地看看你，转移了话题：“你见过‘车轮’的老大了么？”

莉娜·艾莱-“是的。”她微笑了一下，点头。然而她的话没能继续说下去了，打断这寂静黑夜中的闲谈的，是一声枪响。

五感发达-煤城的公路旁无精打采的路灯朦胧地照亮着脚下。车辆疾驰的声音在犹为刺耳，一辆黑色的幽灵不知何时远远而来，衔在你们身后。一声枪响在暗夜中炸裂，沉闷地钉在方盒子的后窗，发出令人牙酸的龟裂声。

博学多闻-你必须感到庆幸，幸好是这辆经历过那个动荡雨夜的方盒子，普通车辆的玻璃绝对挡不住这颗子弹。

金·曷城-他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他一脚将油门踩到了底，分出一只手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将它抛给了你。

反应速度-是肖送给他的那把枪。

能工巧匠-相当少见的7.65毫米的转轮双管手枪。装载20颗子弹的弹巢里，第一发是空的。

逻辑思维-这意味着在煤灯酒吧，他从一开始就虚张声势。他没打算干掉金。

通情达理-他在确认这还是不是自己多年前认识的那个人。

眼明手巧-金属纹路的手柄在你掌心微微发凉。你握住它，眼睛紧盯着后视镜里那道紧追不放的黑色车前亮起的光柱。夜雾泛起，能见度并不算高。感受风，感受速度，感受你手臂冰冷的金属延伸。你微微眯起眼睛，捕捉那一瞬即逝的机会，扳动击锤，扣动扳机。

五感发达-你只一击就缩回位置，座椅是你天然的掩护。你听见刺耳的刹车和碰撞声，你准确地命中了那辆车的轮胎。

平心定气-保持警惕，这一切还没有结束。那些潜藏于黑暗中的爪牙远远不止这只鳞片甲。他们既然出手，就绝不会轻易地放你们离开。

金·曷城-警督朝你点了点头，大声道：“抓稳了！”

你-你很快就明白了他为什么要特地提示，方盒子一头扎进公路的一条黑暗岔路，紧随而来的剧震和颠簸险些把你甩出窗外。你紧握住枪，抬眼望去，只看见一片迷离的树林，废弃的道路环山而上，只有依稀的朦胧月色照亮这片静默的山道，不需要思考，你完全了然这里是何等的凶险：“金！”你大叫了一声。

金·曷城-“我跑过这里。”他声音沉沉，但很镇定。几乎是听到他声音这一刻，你的心也定了下来。

同舟共济-很多年前的午夜，这里是精力旺盛的古惑仔们的聚集地。车灯是盘山而上的流火，轰鸣声随风而来，久久不息。“这是新来的？一起玩玩？”

“哈，你想跟他玩？”西奥人听见什么笑话似的，拍了拍手，“玩呗，记得手下留情。”

“放心，那能不给肖哥面子？”

“我没跟你说。”

站在肖身后一步的年轻人朝他微微颔首应下，接着对挑衅者抬了抬下巴，“怎么玩？”

天人感应-极速狂飙之中，烈风从摇下来的窗子灌入，有一些东西随之倒灌回他的体内。太熟悉了，太熟悉了。发动机犹如心脏，将永无止息的力量泵向钢铁的骨骼，油料在血管里沸腾燃烧。多少个夜晚他驶过这条山道，光辉簇拥着，或是孤身一人；多少次他站在山巅眺望，有时接着明亮月辉回望身后灯火辉煌的矿井和城市，有时冒着疾风骤雨，远眺那道笔直的高速路灯火一路蜿蜒向北方。一支烟燃尽，一支歌唱完，一把煤灰飞入风中。他离开，但有一部分永远地留在这里。那是一路驰骋的灵魂，尚还笃信着些什么。

眼明手巧-方盒子漂亮而利落地滑过每一个弯道，子弹击发的爆响犹如点缀乐曲的鼓点。那些不熟悉路况的车辆可不像金这么游刃有余，勉强地追逐着你们的影子。响到第十八声的时候，你们的身后终于安静下来。金朝你抬起一只手，“干得漂亮，哈里。”你和他高击掌，低击掌。你落在了地上。

金·曷城-他微笑了一下，抬手按开那个历史古老的车载播放器。磁带转动的短暂噪音之后，年轻男人低沉的歌声和着熟悉的旋律传来。你稍微有些耳鸣，但仍足够你分辨出，这是金在酒吧里弹过的曲调：

我们摘下面具，躲藏在这里

在聚光灯搜寻着我们的时候

暂时忘记这个世界吧

陪我度过这段时光

好似世界还未终结

带我离开这里，去往远方

再听不到任何人的呼唤

好似世界还未终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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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下涉及的歌曲，来自SonataArctica的As if the world wasn't 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