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谁的契约

-----正文-----

一直到放学的铃声响起，金独子都沉浸在微妙的情绪里，就像脚下踩着柔软洁白的棉花，每一步没法好好走路。

“你不会真想送我回家吧？”金独子不想看刘众赫的脸，盯着对方校服裤上的边缝装乖，“那契约书上写的内容你真打算全都做？”

刘众赫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喉结滚动吞下口水。金独子看见他的左手往口袋里躲。

“废话。”刘众赫说，“快走。”

金独子这一次没有反驳，眼神在刘众赫左手上打转。他认得创口贴撕开后残留的痕迹，对消毒酒精的气味也很敏感可是这些都不符合刘众赫手上的特征。

“说实话，”金独子思考着说，“我有点不记得我家在哪里了。”

这是完全的实话，工作之后搬出去租房，再加上《灭活法》里的日子，高中时的家庭住址早在记忆里模糊变淡。

金独子唯一不诚实的地方，就是他在用这句话试探刘众赫。

“没事。”刘众赫说。

“啊？”金独子想说难道你知道我家地址吗，可是刘众赫的心思看起来完全不在对话上。

出校门之后左拐，有一段很长的路，说小不小说大不大。路上立着形形色色的小商铺，还有7、8层高的旧居民楼。和他们的学校一样，属于城市旧区改建的重点难题。

更多小巷从这条路往四面分岔，弯弯曲曲延伸到看不见的拐角，要直到更远更远处才是新城区的高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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