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隧道里窥见你的人生

-----正文-----

沉香湿漉漉的被捞出，

虫在木块里蠕动，

无法开口，

雕刻刀划来划去，

最后被磨成粉，

洒在小河里。

她浮在没有尽头的隧道里，幽幽地路过一段段人生。

正值深冬，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在河里挣扎，河水不深，却能把她淹着。水深而凉，任她如何抓都无法上岸。意识消散之际，她看见了匆匆赶来的奶奶。她睡了一觉，隐约听见了奶奶的声音，细弱的声音嚷嚷着这么早死家里是会遭报应的。棉袄紧紧扒在皮肤上，她躺在堂屋，地板被她身上的水洇湿。娘来了，问她为什么湿嗒嗒的，她摇头，娘带她换了身衣裳，絮絮叨叨地念着，她坐在灶火屋里烤火，弟弟在怀里哇哇哭，她望向屋后奶奶的坟包。

隧道里的她定定地看着，眼前景象倏尔变换，她被拉入小河，没有挣扎，静静地下沉，河水渗进鼻腔，她开始不由自主地蹬，但一切都是徒劳。

娘来带走她的身体，她被埋在屋后，和奶奶一大一小两个，守着这家。

沉重感逐渐退去，她回到了隧道，路过又一段记忆。

戴高帽的邻居被架在木桩上，汗水浸湿了他胸前的红字，当兵的批判他，没人敢反抗，最后邻居饿死在村口。

没几年，这种事不再发生。

这年她十五，被告知有个当兵的想娶她，爹娘安排他们见面，她见那人又矮又丑，死活不嫁，婚事也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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