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垂死的关头，仍执念着一个人的名字吗……

-----正文-----

天蒙蒙亮，齐余缺睁开了眼，他从不做梦，昏阙中也是一片黑到底，此时醒得十分干脆。略一转头，望见裴大夫侧躺在稍远处，乱发散在地上，混作一团泥泞。

齐余缺思索片刻，实在想象不出二人是如何逃出生天，也并不纠结，径直起身，唤道：“裴先生？”

走到裴良面前，齐余缺不自觉噤了声，地上的人一手扣着几张纸，面色衰败，墨衫上尽是泥污，形容十分狼狈。裴良这时悠悠醒转，借着天光看清齐余缺面容，道：“你已无碍？”

“是。多谢裴先生施药。”这说得是洛阳赠药那回，齐余缺依言服药，喉中早无异样。

裴良望齐余缺面色，确无尸化之症，道：“自行去吧。”说完又闭了眼，仍是了无声息地躺在地里。

齐余缺望向林间小径，却并不提步，而是原地坐下，问道：“洛道的尸人，裴先生不管了么？”

“洛道已无尸人。”

“裴先生的同门，可找到了？”

“不必找了。”

“那么，裴先生不走吗？”

“……”裴良默然无语，翻了个身，背对着齐余缺，抬手遮住了眼睛。

齐余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轻声道：“裴先生，起来罢。我送你回青岩。”

裴良仍是一言不发。齐余缺便也安静坐着，这场景似曾相识，仿佛初见那日，山台之上的静默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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