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真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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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雨并没有下下来，天还是那样阴沉。只是天色黑透了，被城市里的灯光映着，才隐约看见云层汹涌。云压得很低，空气里充斥着梅雨的湿热。裸露在外的皮肤时不时感到暴雨将至的凉意，汗毛竖起。

乔昱已经压抑不住身体里更替交织的情绪。刚走到小区门口，他停下来：“我……今天就送你到这好吗？”

胡立卿没有多说，只低头在乔昱脸上亲吻了一下，表示理解。

乔昱几乎是在转过身的那一刻，眼泪跟着脚步一颗一颗滴落下来。他懊恼自己过于冲动，才让胡立卿也被牵连其中。又感到羞愧，也对家里糟乱的环境感到疲惫。

他也不敢回家让妈妈担心，径直走到花坛边上坐下。

一方面他憎恶父亲难以控制的暴躁，另一方面他也明白父亲并不是绝对的坏人。然而无论如何他不能自控的暴躁总是给家庭关系蒙上一层又一层创伤，像轻轻的割痕反复划伤同一片皮肤，新伤旧伤最终无法修复。

如果他也像父亲那样，常年在外地工作，每次回家都仿佛一个陌生人，或许他也会同样攒起满腹无法排解的烦闷。曾经他轻蔑地将此归之于个人精神上的无能，一步步成年之后，他却也怀疑起自己的精神是否足够。

但现在他仅仅只是想哭一会儿，从父母吵架时无助哭泣的孩子，到坚定地挡在母亲前面的偏执少年，再到如今终将而立却随着成长对自己逐渐失去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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