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蜕

-----正文-----

梦里有摇动的红帐，争吵、瓷碎的骤响，碧桃花在红烛的火焰前凌然出鞘，照在壁上的影子出奇大……尖锐的痛觉刺破梦境，我猛地弹起身来，惊魂未定，只见月白风清，床帐若有若无地飘拂着，又似重合了梦中那妖魔般赤红的影，我下意识按着腹部喘息，发觉夏眠并未睡在身侧。

鸟呢？

赤足下床，叫地板一冰，浑浑噩噩的脑海反倒清醒了几分，我步至窗前张望，左看右看没寻着鸟影，不意抬头，却瞧见一束长长的翠尾，正从檐角垂下。

我随手从花盆里捡了块小石子，对着檐铃丢去，清脆的“叮”声回响在静夜里，那尾巴一动，青鸾舒展开月下流光的双翅，轻盈地兜了一圈儿，又落回我的窗前。

“怎么不睡觉？”我放轻声音问他。

他做鸟时从来不恐惧我的触碰，闻言将长颈垂下，与我的手臂厮磨，浸透了夜气的羽毛凉滑如凝露，直似撒娇一般，喉中亦发出轻柔的啼叫声。

我更加确信，人与鸟大抵是分用两套性格的，不由莞尔道：“陪我睡吧，我做了不好的梦。”

次日阿镜又来，他来时，夏眠不知去哪儿玩了，而我正坐在桌边擦剑。

“干什么呢？”他从一边探头来看，神情中不掩担忧。我才喝了药，空碗就放在一边，特意拿下巴指给他看，他便笑道：“显摆什么？我又不是来监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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