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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如约而至。

高考前夕，班主任嘱咐大家一些考试注意事项，虽然听得耳朵都磨起茧子了，但我这次意外地没有排斥。老师说，过了这两天，你们就是大学生了，我为你们高兴。

我悄悄笑了一下。祁宁问我笑什么，我摇摇头没说话。

倒是祁宁说，终于要熬出头了。

我看向他，发自内心地说，加油。

祁宁握了握我的手腕，说，你也加油。

我点点头。

我的家庭、出身没有给我很多选择，要往上走只能靠自己，高考对我来说就是最便捷最体面的一条路。我跟祁宁互相鼓励着，好像出征的战士，气宇轩昂，抱着必胜的决心上考场。

两天过得很快，仿佛只是个普通周末测验，不过题比平时稍微难了点。我发挥得不够好，但也没有失常。

我和祁宁的考场不在同一处，考完最后一科回到班里才见到祁宁，他在本校考试，我在外校，他自然比我回来得早。

一见面祁宁就问我，怎么样？

我挑挑眉毛，长出一口气，笑容有些苦涩，说，不够好，可能……考不上。

我指的是考不上想念的政法学院，学不了想学的专业。

祁宁拍拍我的肩膀说，先别想那么多，成绩还没出来，这段时间放松放松。

我问他，你呢，怎么样？

他说，该对的都对了，不该对的也对了一些。

我说，你对答案了？

他说，英语刚考完，还没出答案，其他的都对过了。

我暗自佩服，说，我不敢对。

祁宁说，无所谓，都这时候了，尘埃落定——给你块巧克力，我考试之前买的，没吃完。

我接过来，是一小块德芙。我顺口说了那句经典广告词，祁宁笑着推了我一把，说，你坐会儿吧，我收拾书，以后再也不用看了。

确实，教室里大家都忙着整理自己的书本习题，该丢掉的丢掉，该卖废纸的卖废纸，该拿回家的拿回家，当然也不乏撕碎了从楼上往下扔的，不过我不打算那样做，解恨是解恨，就是不环保，也不太道德。

而且我的心思也不全在处理旧书上，看着祁宁忙忙碌碌搬进搬出的身影，我有话想跟他说，但总找不到机会。

我在心里预演了好几遍这个场景，我应该在他再次出去时拦住他，然后告诉他：我喜欢你，时间不短了，可以告诉我你对我什么感觉吗？你喜不喜欢我？我们可以换一种关系相处吗？

我呆坐在凳子上，幻想这个画面，越想心脏就跳得越快，紧张中还有一丝惊惶的期待。我问自己，高考已经结束了，就算他不经接受你，再过两个月你们就会各奔天涯，有什么值得怕的？

答案是没有。

我真的要告诉他了。

祁宁。我叫住他。

他果真停下来，手里的一摞书刚放在桌面上。他回应我，看着我，等待我接下来的话。

我……我支支吾吾，祁宁的表情有点困惑，不知道我想表达什么。

我一咬牙，说，我喜欢你！

——事实上，我并没有说出这句话。

在我即将要说的时候，祁宁的手机响了。他一直有一部手机，高考这两天带着交给监考老师保管，就是方便考完后接打电话用的，现在这部手机真正派上了用场。

祁宁接起电话，不过两秒钟表情就变得凝重。

他急迫地说，我这就回去！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我问他。

我奶奶，在医院，快不行了。他一边回答我一边把书包拉链拉好，我听到他的声音在颤抖，甚至看到他的眼泪掉下来。

我说，那你快去，我帮你把书带回去，先放在我家，你有空去拿。

谢谢。祁宁只说了这么一句，人就跑出教室。

等我追出去，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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