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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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领他们上楼,一边刷防火门,一边自我介绍:“我叫程斯皓,你们呢?”
“尹席。”
“时盛矜。”
“席星袖。”
“哦……”按照程斯皓的艾宾浩斯遗忘曲线,可能用不了五分钟,这三张脸和三个名字就全错位了,“你们是什么专业的?”
尹席说:“时装设计。”
程斯皓迟疑了一瞬,不明白这三个穿得有模有样的公子哥,怎么会沦落到来学生公寓捡垃圾的地步。
如果是作业要求,那未来一年不赚几个小目标,都对不起他们这么大的牺牲。
于是他问:“这个专业是不是很赚钱?”
从程斯皓的消费层次来看,一件衣服少则大几千,多则几万,也跟抢劫没差了。
“不赚。”尹席说的倒是实话。时装行业的财富分配比二八定律还残酷,高定线都不见得个个回本,更枉论隔三差五还有品牌倒闭,普通人想在这行出头难如登天。
但是总有人生在罗马。
席星袖骄傲地挺胸:“但是Ethel是我家开的!”
“……”程斯皓回头,毕恭毕敬地面对这个omega。
不同于尤可犀利的找茬,他是认认真真在评估席星袖的行头。对程斯皓来说,席星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不重要,嘴能撒谎,钱包不能,品位更不能,真假他自有分辨。
他倒着走了两步,问时盛矜:“你也是时装设计?”
他这么说,是因为他确信学这个专业的alpha不会太多。社会是逐利的,alpha们往往占据在来钱快的行业里。
那些不怎么赚钱的,才轮得上beta和omega。
时盛矜说:“我是酒店管理。”
不是……这还不如时装设计呢!一家酒店一年能招几个管理?
只是一秒不到,程斯皓的嘴就出卖了大脑:“这专业不好找工作吧?!”
他的语气一惊一乍但不带嘲讽,因为他发自内心地认为,酒店管理的就业市场一定是供过于求。毕业生找不到工作,就业市场就会下沉。
看时盛矜这下巴微昂,目空一切的倨傲,程斯皓不忍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陡然意识到当着人家面这么说不礼貌,没等时盛矜回答,程斯皓主动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没事,”时盛矜大度地表示理解,同时冷静地补刀,“反正Chrono是我家开的。”
“……”程斯皓停止脚步,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脸,有点痛。
“你是什么专业?”尹席语气平淡,大家刚认识,只想了解一下基本情况,绝没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我?”程斯皓指指自己,亮出一口大白牙,笑得二五八万,“博物馆学。”
尹席第一次知道这玩意也能开个出专业来,他委婉地说:“那……就业方向是不是有点垂直?”
岂止是有点垂直?一个城市能有几座博物馆?就业前景还不如酒店管理呢!
这哪里是自我介绍啊,这是专业比烂大会吧!
“道理是这个道理,”程斯皓有恃无恐地竖起两根手指,比了个“2”,得意地晃了晃,“但是我家拆到了两百多套房!”
两百多套房虽不能跟Chrono和Ethel这样的财阀比,但好歹是饿不死了。在这栋学生公寓里面,他的背景也足够拿得出手。
尹席扶额,这已经不能叫专业比烂大会了,该叫财阀二世碰头会。
就连时盛矜和席星袖都认可地点点头。
天知道,他们爸妈的身价,是建立在公司股权上的,看起来虽多,但是流动性远不及现金。万一遇到经济危机,还会一夜大跳水。
地主儿子不一样,收入稳定,资金链不怕断裂,保不齐这货手头比他们还宽裕。
推开最后一扇防火门,程斯皓刷开套间外门,里面赫然是一个……乱七八糟的大客厅,或者大厨房?总之是一体化的。
空间是没话说,配套设施都来自顶级供应商,只是实在疏于整理。废弃的纸板和未拆的纸箱在角落里垒成山,体重秤和健身器材蒙了厚厚的灰,茶几上放了一本《易经》和几张鬼画符,还有一个明星的等身立牌竖在沙发边上,头上滑稽地挂了棒球帽。
“坐吧。”程斯皓好客地招呼。
他在橱柜里拿出三个一次性纸杯,直接从水龙头上接。
水是直饮水,但是挑剔的兄弟俩饮水标准更高,净水器滤过的都不喝。想让他们喝这个,至少不能让他们看到是这样来的。
时盛矜连忙拒绝:“不用不用。”
“是不喝白水吗?”程斯皓没想到是被嫌弃了,自作聪明道,“那我给你们加个茶包。”
没再等他们拒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佛手柑芒果味冷泡茶,正好还有三包,不偏不倚地在每个杯子里放了一包。
时盛矜和席星袖靠在一起纹丝不动,只有尹席很给面子地抿了一口。
好吧,其实是潮了一下嘴唇。他虽没那俩兄弟娇气,但他喝水至少要滤一遍。
“我听说,你们公寓每周提供一次免费清洁?”席星袖怀疑这家公寓的宣传名不副其实,但凡有人来打扫一下,也不能这样惨不忍睹。
程斯皓住习惯了,不见外地葛优瘫在单人沙发里,没觉得不妥:“是的,但是我舍友不让他们来,怕他们丢错东西。”
席星袖寻思,这一屋子垃圾,没什么丢不起的吧?
说话间,一个beta拿着马克杯推开了内门,见有客人在,社恐地跟他们招了招手,然后走到橱柜边,拉开程斯皓刚刚拿茶包的抽屉。
“程斯皓,你看到我的茶包了吗?”beta问。
“啊我……”程斯皓没敢看那三个人,倒抽一口气,很快又像皮球一样泄掉了,“泡掉了,等下给你重新买一盒,哈哈。”
“???”敢情他是借花献佛?席星袖黑人问号。
但是已经泡水里了,再拿出来没用了吧?但是还没喝过,或许……连杯子还给他行不行?席星袖脑子转得飞快。
这也不能怪程斯皓,大学舍友间关系的差距,比人和狗的差距还大。有尔虞我诈乌烟瘴气的,也有和睦相处不斤斤计较的。
程斯皓的舍友关系属于后者。
Beta客套地摆手:“不用不用。”
程斯皓坚持道:“就还给你买佛手柑芒果味可以吗?”
Beta看起来比程斯皓还尴尬:“没事没事,我还以为丢了,喝了就喝了吧。”
当事人真的不介意,其他人倒也不必纠结。
Beta走到茶几边上,跟三个人告罪:“我拿一下我的东西。”
席星袖收回伸直的腿,方便Beta进来。
茶几上的鬼画符被beta囫囵收了收,夹进书里。该说不说,这符极其不专业,人家画符最起码黄纸朱砂,他那是卷纸签字笔,简陋到鬼来了都要大笑两声。
席星袖竖着脑袋向日葵似的围着他转:“我可以问下你是学什么的吗?”
Beta把书夹在腋下,腼腆地说:“电化学和电池技术。”
席星袖腹诽,电化学和电池技术好歹是讲科学的吧?你这么迷信你们老师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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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崽:炫富我就没输过!
席崽:合着我最穷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