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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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重倾斜的船体激发了时盛矜的肌肉记忆。

他勾住压舷带，身体后仰，整个上半身都悬空在船舷外，席星袖也被他顺势带了出来。

强烈的恐惧心理促使席星袖把时盛矜垫在自己身下，手却矛盾地圈着他不肯撒开，像极了坠崖的幸存者，拽着一株根系顽强的野草。

“坐好坐好。”时盛矜估算好船速和航线，缓缓将重心移回船内。

“我要掉下去啦！”席星袖挂在时盛矜身上，哥哥的胸肌近在咫尺，却无心想入非非。

“不会的，掉下去了我捞你。”确定安全了，时盛矜渐渐放松缭绳，降低船速。

帆船归于平稳，席星袖笨拙地扶着船舷缓缓坐下。这还不够，他怕死鬼似的挪到船头，抱紧桅杆。

时盛矜唤道：“坐过来，当心被横杆打到头。”

席星袖不敢不听，摸着缭绳坐回时盛矜身边，也不管自己根本不懂帆船，有绳在手里就觉得安心。

看到时盛矜变速，卓清染和林岐立刻追了上来。激光Laser是标准的单人艇竞速帆船，稍一加速就冲到了他们前面。

Omega的一惊一乍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卓清染有些不一样的发现：“腰力不错啊时盛矜。”

席星袖鹌鹑似的缩在时盛矜旁边，问道：“你怎么知道哥哥的腰力不错？”

卓清染说：“就你刚才那反应，腰上没点力气的话，早被你摁海里了。”

时盛矜听到席星袖发出不服气的“哼”声，也可能是撒娇的“哼”声，不是很响，他不能确定。

林岐半小时前的预言这就灵验了，他笑道：“你要不转移一下注意力？比如……看看保暖服还有哪里让你不顺眼？”

别人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林岐提壶专提千滚水。

“嗯……”席星袖把脑袋靠在时盛矜肩膀上，有气无力之余，还不忘白林岐一眼，过后又瘪着嘴，委屈巴巴地把头扭回去。

时盛矜能感觉到席星袖在哆嗦，他想拍拍席星袖的肩膀，但是空不出手，只能宽慰道：“帆船运动是这样的，岸上是英雄，海里是狗熊，狼狈成什么样都很正常。”

席星袖嘟哝道：“那为什么还要做海里的狗熊？”

工业革命以来，豪华游轮的航行满足了大多数人对海洋的向往，帆船爱好者却依旧喜欢坐着一叶小船探索大海。如果有人告诉席星袖，帆船环球航行也要在船上解决所有的吃喝拉撒，他这辈子能手动跟帆船绝缘。

时盛矜瞥了一眼罗经，确定方向没问题：“也许再行驶远一点，你就明白了。”

帆船是海上唯一仅凭风力和潮汐就能航行的船只，所及之处不受燃料限制。时盛矜曾经想过世界上最浪漫的死法，躺在他最爱的帆船上，被海浪推到时间的尽头。

席星袖握着缭绳，看球帆把风拢住，看主帆被飞吹得轻轻晃动，再看主帆上的三根抽丝迎风飞舞……

“哥哥，”席星袖指指主帆，“帆抽丝了耶。”

时盛矜瞥了一眼白帆上的三根黑线：“那是风向线。”

这是他帆船航行以来，第一次觉得那三根黑线不应该在帆上，而应该在自己脑门上，这才足够表达他的无语。

席星袖把视线移到船头，指指球形玻璃里的仪表盘：“哥哥，那是指南针吗？”

时盛矜看都不用看，就知道他在问什么：“那叫罗经。”

“哥哥，”席星袖追问道，“罗经不是算命用的吗？”

“呃……算命用的是风水罗盘。”卓清染看出了时盛矜的无奈，“不过800年前的祖宗都叫司南。”

“时盛矜，你这个弟弟真有意思。这么大人了，还一口一个‘哥哥’。”林岐打岔道，“他还缺哥哥吗？”

给席星袖认哥哥就等于给自己认了个哥哥，时盛矜瞥了他一眼：“你是想占我便宜吗？”

林岐不解：“嗯？”

席星袖骄傲地解释：“我们是一起出生的！”

不知什么缘故，席星袖觉得家里有兄弟姐妹不稀奇，但如果是孪生的，他就觉得了不起。

他对这种现象的哲思是，别人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出生的，他出生的时候有人陪！

他还能想得再遥远一点，在他们还是蝌蚪状态的时候，时盛矜就带着他游了！

“哦，孪生兄弟啊。”头一次见双胞胎还能这样兄友弟恭，卓清染也被席星袖的“哥哥”误导了，总以为怎么着也得差一两岁。

时盛矜建议道：“现在也不晚，让你爸妈给你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过两年就有人管你叫‘哥哥’了。”

“那算了，”林岐赌气地自嘲，“我已经有弟弟了，但是他管我叫‘喂’！”

偷瞄到时盛矜似笑非笑的表情，席星袖心虚地吹起了口哨，结果只吹出一个失败的“嘘”声，在踩鸡脖一样的海鸥叫和船帆飘动的哗哗声里，听着尤其突兀。

时盛矜和卓清染想装作没听到，但是林岐不给机会，逗席星袖给了他无限乐趣：“你干嘛啊？船上没厕所，你有内急稍微忍一忍。不过实在忍不住也别憋着，我们不会说出去的。”

“我没有内急——”席星袖忿忿地红着脸，只想看看船上有没有缝。

时盛矜绅士地把锅背下：“我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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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星袖：听说腰不错的人那个很行（ΦωΦ）

时盛矜：你能不能想一些纯洁的、雅正的、科学的？

席星袖：哥哥那方面很行（ΦωΦ）

时盛矜：正确的、直接的、中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