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金不昧是种可贵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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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的一道缝隙钻进来,正落在房内熟睡之人的脸上。Alpha的额头、眉峰、鼻梁、下巴与喉结形成了凹凸有致的优美线条,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座沉睡着的神明雕像。
尚翊的眼睑被阳光刺的轻颤,他伸出一只手挡在脸上,另一只手则摸向床的一边。
才几天的相处,已让独居多年的他形成了醒来后先确认另一伴还在床上的肌肉记忆。
探索出去的手却扑了个空,只摸到了床单。
尚翊立时清醒了,他猛然睁开眼坐起,慌张地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他慌了神般在客厅转了一圈,直到听见书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才长出一口气。
手机在嗡嗡震动,尚翊一边接起,一边靠在书房的门框上,摆出漫不经心的样子,目光如炬地看着在书房内翻找东西的岑川。
“我的大少爷,你还要请几天假?我没法再给你推下去了,赶紧出来开工,能不能行?”经纪人又来催了。
“早上想吃点什么?”尚翊开了口,却不是对着手机那头说的。
“我去做吧,你先接电话。”omega岑川站起来向书房门口走去。
他没搜寻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这正是古怪的地方。整间400多平米的大平层屋内,除了书房抽屉里有一个他多年前送给尚翊的御守以外,完全没有他生活过的痕迹。
而这个御守,多年来一直挂在尚翊的车上,早被阳光晒得褪色陈旧了。手里的这个却被保存得完好,颜色娇艳欲滴,布面上用金丝线绣的“健康御守”四个字依然光亮,跟新的一样。
“你坐着,我去。”眼见着岑川漫步走到自己的面前,尚翊不禁伸手抚上了他瓷白的脸颊,深情地摩挲着。
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些年每一次有机会遇见岑川时,他都想不顾场合地这样做。
可是碍于岑川不属于他,他只能苦涩地呆在一旁看着对方。
只要一想到他求之不得的人在为了交易而承欢于一个老男人,尚翊就越来越嫉妒和难受。
他进娱乐圈本是玩票性质,却因为岑川而发奋地拼事业,积累够资本后开公司,让自己有能力变本加厉地压榨岑川的资源,好逼迫他离开那个钟先生。
好在,这一天终于被他等到了。
“你跟谁说话呢?大少爷,我的大老板?你什么情况啊,真让人给迷得团团转了?”经纪人还在电话另一头挣扎。
“我很忙,先不和你聊了,”尚翊置若罔闻,“你记得把我交代的那件事情搞定。李崇文快开机了,别耽误拍摄。”
“还好意思说,你也知道别耽误人家拍摄……”经纪人还在不满地念叨着,通话就被挂断了。
“李导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岑川轻搂住尚翊的腰,抬头看着对方。他的神态淡定自若,毫无感激之意,仿佛生来就要等人把一切最好的东西供奉到他面前享用。
尚翊看着眼前朝思暮想的脸,想立刻吻上去,念及岑川的抗拒,又极力克制住了:“没什么问题,你等着下周进组就行了。”
洗漱后,尚翊走进厨房做早饭,经过几天的实践,他掌握了一点烹饪的入门技巧。
家门口的可视对讲系统再次响起,岑川走过去按开,看到单向的视频画面里出现了陈姐和小颜的脸。
他吓了一跳,不敢发出声响。
尚翊察觉到不对,走过来看了眼屏幕,一眼认出了岑川的经纪人和助理。
岑川对她们仍有些畏惧,迈着飞快的步伐回到卧室关上了门。尚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上才对着仪器张口:“找谁?”
“呃……请问是尚先生吗?”陈静的表情和声音都透露着尴尬,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行为有些唐突。
岑川消失了几天,介于明星身份,他得了严重的精神病这件事情如果宣扬出去,公司将面临数额巨大的违约金赔偿,也会对岑川的事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经过商议,她们暂时没有选择报警。
这几天陈静疏通各方关系,调取了沿街摄像头,查找到岑川逃离精神病院的踪迹。监控显示,他从医院正门前的主路逃跑,于三天前的早上再次来到尚翊的住处,从地库进入,未再出去过。
这所高级公寓里的业主个个非富即贵,物业的保密工作做得极好,陈静调取不到小区内部的监控,只能托了某户业主的关系,以做客为由进入小区搜寻。她们在地下车库和庭院内找了半天也不见岑川的踪影。
陈静思来想去,既然岑川口口声声要找尚翊,那么有必要来问问这个宿敌。
“是的,你是?” 尚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
“嗯,可能会很冒昧……我想请问,您最近见到过岑川吗?”这个问题对陈静来说难以启齿,毕竟是个人都知道尚翊看岑川不顺眼。跑到死对头这来找人?脑子秀逗了吧。
可她没别的办法了。
尚翊看看卧室的方向。岑川在他这里的事情早晚都会暴露,但他委托的律师还在研究周全的解约方案,在此之前,他不打算打草惊蛇。
他顿了顿,想出一个相对合理的谎言:“前几天他来找过我,但我没开门。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失踪了。”陈静犹豫半晌,和盘托出。岑川发病时口里一直念叨着尚翊,他有可能会再来找尚翊的,“他现在……精神状态有些问题,这种情况下失踪是很危险的。我知道咱们之前有点误会,但人命关天,如果他来找您的话,请务必告诉我。这是我的联系方式,谢谢。”
她报出自己的手机号。
尚翊皱了皱眉:“他精神有问题?”
“发病时间太短,医院还没有确诊。但是……您见到他的话就知道了。”
陈静和小颜在尚翊这一无所获,她们也不认为大魔王会突发善心收留岑川,叮嘱后便离开了。
挂下电话,尚翊在门前杵了半天。
如果岑川的疯言疯语是他想另谋高就的借口,陈静和小颜不会一无所知。特别是小颜,尚翊知道这个助理从岑川出道起就只跟着他一人,他跳槽肯定会带上她的。
尚翊不得不面对一个他之前未敢细究的问题:岑川满口胡言乱语,也许不是为了投奔他所编造的托辞,而是精神真的不正常。
他深吸了口气,走到卧室前,轻轻推开门。
岑川单手枕在脑后倚靠着床头,另只手里把玩着一个御守。
那是岑川上高一那年去参加游学夏令营时,在京都的清水寺求来的,红色的锦缎上有菊花的纹样,寓意健康平安。尚翊小心翼翼地保管至今。
“我把她们打发走了。”尚翊道。
“嗯。”岑川转头看向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这玩意不是在你车上挂旧了么?怎么突然这么新了,好奇怪。”
尚翊皱起眉。他要把人送回去吗?等岑川的精神恢复正常后,他们会形同陌路,岑川又将像以前一样,冷漠地对他闭门不见,无情地挂断他所有的电话,不再给他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
尚翊自私地想,也许岑川就这样病下去会更好一些,像现在这样一直把他当成恋人,以为他们相恋过十年,一心一意地依赖着他,愿意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他踱步前去,坐上床沿把岑川揽进怀里:“有吗,好像是你记错了吧。”
拾金不昧是种可贵的品质,尚翊却不屑于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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