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认作孩童心性的一时兴起所导致的残酷的恶作剧。
-----正文-----
PART ONE
瓢泼的雨像天使正一盆接一盆地不停往大地上倾倒一样,雷声从遥远的天空深处隆隆传来。幽深的森林中唯一的道路两旁,树木被刮得东倒西歪,狂风带来骤雨,泥泞成灾。一辆车迅急地冲破黑暗,两匹英勇的骏马踏在泥水上仿佛乘风破浪。车轮的声音在黑夜中辚辚,时不时伴随着马车夫发出的那令人胆颤的鞭声。
不知道走了多久,于是一切都染成了同一种颜色:车夫的塔夫绸的裤子早就脏污不堪,纯白的骏马像是被倒头泼了一大罐油漆,四轮马车上的镀金雕花已经辨识不清。只有车轮仍然不知疲倦地向前跑着,跑着。终于,在马儿虚脱得跪下或车夫疲累得昏倒之前,车子到达了它的目的地,缓缓停下。从这车子里,黑夜迎出一位少妇。她戴着帽子,由随从的人扶下车,一直到消失在这座隐藏在森林中的城堡里。她的车夫和马也顷刻消失无踪,不知匆匆去往了庄园中的哪个马厩中。
若能有幸一窥这位夫人的芳姿,那么读者想必会是惊讶的。她经过长途跋涉,非但没有怨声载道地由人抬进屋,而是春风拂面般地微笑着前行——尽管依然风尘仆仆。若说有什么能使这样一位比花儿更娇嫩、比月亮更高贵的女子能够忍受一切不如意,那么我必会答:爱情。它能使最无能的人迸发出最强大的力量,能使最寻常的心灵也萌生出最高贵的念想。而她又为什么不像平民百姓一样,与情郎相会在月下,或像达官显贵一样,与恋人在宴会中盛装出席,却要跑到这种穷乡僻壤里来偷尝禁果?因此。聪明人会胆颤,知情者会叹息了——这便是爱情中最秘密的一种,最不可饶恕的一种,亦最亵渎人伦的一种。它是无数苹果中最红润,也最饱满的那一颗。若真的使我说出口,那么神明呀,请宽宥我揭开真相表面的薄纱——这是亲情之上的爱情,这是血浓于水的爱情,这是长兄与胞妹之间的爱情。这天使般纯洁的女人面孔下,藏着一颗已经公然触犯了连魔鬼也要三思的罪行的心。她的情人,她的共犯,她的兄长,此刻便在城堡中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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