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怜轻轻一笑，温柔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从此，再也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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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怜看了花城一眼，互相交换了一个温柔的眼神，然后对父母认真地说道，

“他是我的爱人。”

说完立即闭嘴，等待宣判。

花城此时也紧张地不出声，揽着谢怜肩膀的手抓得更紧了，低着头不敢看他们。

古往今来，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大多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与旁人不同，除非特别优秀。这是花城几百年的旁观得出的结论。

还有关于狐妖的憎恶、崇拜、垂涎和畏惧。

出门前他把自己变成女人，变成少年，变成大叔，最终还是选择了本来的样子。

如果不能接受，至少不要欺骗。

母亲眼泪还没擦去就笑了出来：“爸爸你看他们俩，好像等着砍头似的，呵呵呵……”

父亲严肃的脸上放松了一些，也带上了些笑意：“干什么，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还想问我们的意见？我们如果不同意，你们就会分开吗！”

低着头的谢怜与花城悄悄地对视了一眼，抿嘴偷笑了起来。

“这孩子挺帅的，我没意见。”母亲对父亲说道。

但是父亲收起了笑意：“不过，长得不像是个人品好的。”

“什么见鬼的理论，”母亲反驳道，“我们怜儿不帅吗，你不帅吗？长相和人品有关吗？”

“人品好的。”谢怜急忙说道，“天底下最好了。”

花城仍是不敢抬头，谢怜父母对外貌的评价让他觉得有些高估了。

毕竟自己瞎了一只眼。出门前还左看右看都不满意。

“不是人。”花城老老实实交待道，“我是狐狸。”

母亲愣了一愣，父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狐妖？”

母亲惊奇地打量了一遍花城：“生死那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传说中的狐妖。”

“我能陪他一辈子。”花城抬起头来，看着谢怜父亲的眼睛，坚定地说道，“这世上，只有我能做得到。”

“真浪漫啊。”母亲感慨道。

谢怜仰头望向花城，感到他又高大了一些，心里有些小欢喜。

然而父亲仍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在人类之中，关于你们的传闻并不是那么好。”

花城紧了紧手里的力道：“那是别的狐妖，不是我。”

“眼神倒是不错。”父亲听罢渐渐收回了严肃，“祖上有过遇到狐妖的经历，我小的时候听长辈讲过，倒是没有传闻中的那么恐怖，不过如今见到本尊，感到是百闻不如一见。”

“行了，我就说可以了，”母亲不屑地说道，“我看人只要一眼，哪像你这么麻烦。”

母亲轻巧地飞身而下，虚虚地抱起谢怜：“怜你这个小傻瓜，我们什么时候要求你让仙乐风生水起了？我们最担心的是你能不能幸福快乐地过完这一生啊。”

“妈，”谢怜伸手，也虚抱着母亲，笑着说，“我很幸福的，比起我爱他，他更爱我。”

听到这话，花城表示不同意：“哥哥才是，我还不够……”

母亲笑出了声：“这么迫不及待就要秀恩爱？”

坐在原位的父亲发出一声不屑：“这下雨了也不撑个伞，我看够呛。”

花城忽然想起自己带了伞，忙不迭地去拿，又发现自己手里还握着匕首，又返回把匕首交给谢怜，然后去拿伞，撑开的时候才意识到伞是红色的，不好意思地低下伞面遮住自己的眼睛，手里紧紧地牵着谢怜。

父亲见花城手忙脚乱，却仍是偏过大半个伞面给谢怜，心里放下了一半。

“要不然下次穿红衣服，过来拜堂吧？”母亲提议道。

“来扫墓穿红色，你让别人怎么看他俩？”父亲给了一个鄙视的眼神，“再说拜什么堂，你再和那些‎‌‎古‎‎代‍‌‌‎‍人混，生活习惯全跟着她们跑了。”

母亲回过神来：“说得也是，那就白色西装，帅气。”

父亲有点无奈：“颜色有那么重要吗？性格才是最重要的。”

“怜这辈子能结几次婚，难道要像今天这样乌漆嘛黑的吗？”母亲对父亲的直男思维也表示很无语。

父亲环视了一圈，指了指红伞：“哪乌漆嘛黑了，这不就是红色？”

哦，花城的衬衣也红，虽然暗了些。

见母亲简直要抓狂，谢怜赶紧打圆场：“我觉得，还要问问狐狸的风俗习惯……”

三双眼睛一起看向花城。

“就今天。”花城用上了他平生所知的所有礼貌做了个总结，表面镇定自若，心里乐开了花，“仪式以后可以补上，但是您二位不是什么时候都在的。”

.

回去的时候，谢怜拉着花城十指相扣，走得轻松愉悦，连冷冽的冬雨都变得温柔了。

“三郎，我们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谢怜伸出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过柔和的光芒。

这是花城提前准备好的对戒，本想用来在谢怜父母前表决心用，没想到直接结了婚。

“他们祝福我们……”谢怜笑吟吟地看着花城，“你呢，三郎你的母亲，也能见到吗？”

花城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她的尸体在哪里。”

“对不起……”谢怜感到自己的失言，低下了头。

“如果她能看到的话，一定会的。”花城搭在谢怜肩上的手捏了一捏，“它一直都支持我的所有决定。”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温柔了。”谢怜往花城肩头靠了靠，“三郎是什么时候选的戒指，我怎么不知道。”

“想给哥哥一个惊喜。”花城吐了吐舌头。

“真的，”谢怜开心地抱住花城的手臂，“又惊又喜，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连雨点都不那么恼人了。

花城看着快乐的谢怜，心里满是幸福。

“哥哥，再与我多说一些吧……”花城说，“哥哥以前的事，哥哥心里各种的想法。

“都是哥哥听我说，我也想听哥哥说。”

“好……”谢怜抬头，看见花城眼里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别说是多说一些了，为他去死也愿意。

毕竟往后余生都是这狐狸了，这也是情理之中嘛。

走到露天停车场，花城撑着伞直到谢怜入座，又绕到另一边进入驾驶室。

“三郎，与你商量个事吧。”谢怜开口道。

“哥哥你说。”花城将领带松了松，解开了最上面的三粒纽扣。

谢怜：“我打算让仙乐走破产流程了。”

花城：“好啊，我有个认识的人是做这方面的代理，改天我联系他。”

谢怜系安全带的手停了下来：“怎么，三郎你好像很开心？”

花城轻笑，伸手揽过谢怜的后脑勺，在他嘴唇上落下一个满足的亲吻。

“因为这样一来，哥哥可以与我一起生活了。”

“我们现在不是一起生活吗？”

“现在是我与哥哥一起生活。”花城坐了回去，系上安全带，发动了车子。

谢怜：？

看着孩子气地咧着嘴的花城，谢怜忽然懂了：

所以说这个家伙是不是要把我拐走？

……哎，真是拿他没办法了。

谢怜放松靠在座椅上，歪着脑袋看着开着车的花城。

身形硬郎的花城，头发柔软的花城。

他的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他的锁骨线条在衣领处若隐若现。

倜傥不羁的灵魂在庄重的黑色西服下有些格格不入了，他一定不习惯这样的装扮的。

为了我而做了改变，为了我而尽全力融入人类社会。

用8年的时间完成了普通人类20年都做不到的地步。

也是时候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了。

唔，在有生之年的时光里。

谢怜软软地笑了起来。

“哥哥，我脸上沾到了什么吗？”花城余光向谢怜一瞟，做出个委屈巴巴的表情。

“沾到了帅气和好看，”谢怜真诚地说，“我要多看一会儿。”

雨一直下着，天空一直阴霾着。

而谢怜的人生，已经在万里晴空下，挂上了彩虹。

.

很多很多年以后，谢怜仍是会回忆起初到鬼市的那一幕——

黄金的步辇穿梭在夜空中，成千上万只狐狸推动着前行，穿过明亮的月光，穿过浩瀚的星河，缓缓降落，花城从容地落地，转身对他伸出手来，一如他平时对他的那样笑着。

“哥哥，欢迎来到我的领地。”

谢怜轻轻一笑，温柔地将手放入他的掌心，从此，再也没有放开。

写在结尾：

《殷狐》的灵感来源于微博一个很喜欢的画师(@xiaomengmeng196_)的画，喜欢她画里的花怜的日常，很甜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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