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极了，竟然在他府中撬他的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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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稠眼帘半垂，正盯着面前的石子发怔。

方才无意间撞见的一幕又在脑海中回放，无论是卫绾的恼羞亦或是嗔怒，他与楼烨旁若无人的互动着实是刺眼极了。

贺元稠眉间神色寂寥，怔愣中，察觉到衣裳被拉了拉。

他一低头，便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那小团子不过他膝盖一般高，仰着一张白净圆润的小脸蛋望着他，眼珠黑得纯粹，扑闪扑闪的。

是阿绾的孩子。

似乎是叫……明琅。

贺元稠收敛了表情，蹲了下来，与那小团子平视，“怎么了？”

“元稠叔叔，”祁明琅露出一个腼腆的笑，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的毽子飞到树上了，我弄不下来……你可以帮帮我吗？”

祁明琅早两天便醒过来了，就是身子有些孱弱。

醒来后，他便发现上元夜欺负他爹爹的两个坏人都住进了自家府中，便不解地去问卫绾。

卫绾当时只是摸着他的脸，沉默了半晌才道：“那两人都是爹爹很重要的人，明琅不可无礼，知道吗？”

祁明琅本来想找自己爹爹的，但是去到他爹爹的房中，却瞧不见人，父亲也不在。

这出来走了一路，只见着了贺元稠。

他想，既然是爹爹重要的人，那应该会帮他的吧。

果然，面前好看的男人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祁明琅欢呼一声，拉着贺元稠的一根长指，要牵他去自己的院子里。

贺元稠半垂着眼帘，看自己的食指被小团子肉乎乎的小手包住，心头有几分异样的感觉。

“走啦，元稠叔叔？”小团子回头望他。

贺元稠“嗯”了一声，抬腿跟上了。

……

卫绾听着婢女指路，到了地方，便见自家前几天还对着新来的客人有些不满的儿子已经亲亲热热地‎‍‍‌‎同‎‌‎‌人‎‍‌家笑成一团了。

他愣了一下，眼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诧异。

卫绾一出现，院中的几人便都朝着他看了过来。

“爹爹！”

祁明琅眼睛亮了亮，率先朝卫绾跑了过来。

“一大早的，闹出了这么多汗？”卫绾接住小团子，蹲下来给他擦汗。

祁明琅满不在乎地蹭了蹭卫绾的手，拉着他进到院子里，兴奋地给卫绾介绍道：“爹爹，元稠叔叔也是我很重要的人啦！他是我的好朋友！”

“嗯……嗯？”卫绾尾音上扬，看了一眼对面的贺元稠。

辈分都差一辈呢，怎么就成了好朋友？

卫绾不由得失笑，摸了摸儿子的小脸，如此问他。

“元稠叔叔待我好！”

祁明琅认真道，末了又细细地给卫绾解释他的元稠叔叔是如何待他好的。

“元稠叔叔会飞，他那样唰地一下子就飞上树去了，帮我把卡在树上的小毽子拿了下来，元稠叔叔还教我玩弹弓，陪我玩……”

祁明琅越说越兴奋，一双扑闪的大眼睛亮晶晶的。

其实一进来，卫绾便注意到了贺元稠手中拿着一个简易的弹弓，这东西他许久未见了。

上一次见到，还是十多年前，他还是少年的时候，那会儿贺元稠与他大眼瞪小眼，被看得不耐烦了，随手做了个简易的弹弓，要来教他。

想到从前，卫绾不由得笑了笑，又朝贺元稠望去了一眼。

这人性子冷冷淡淡的，看着应当不是个面热易相处的人才是，怎的知道却意外地吸引小孩子呢？

当年他好像也是不知怎么的，就喜欢同贺元稠待在一起，如今明琅又是态度大转弯，欢欢喜喜地同这个与他不是同一个辈分的人做“好朋友”。

要知道明琅虽然看着性子好，同谁都笑得灿烂，但真正让他喜欢的却没几个。

就昨日，楼烨想着与明琅相处相处，改善一下原本在儿子心中不好的印象，明琅都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对面，贺元稠已经收敛了神色，他面上表情淡淡的，也没看卫绾。

卫绾笑容顿了顿，明知道对方等着自己给他解释，但他也不知该如何做解释，最终只是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中的几许歉意。

两个大人之间明显有着异样，祁明琅却毫不知情，他晃了晃卫绾的手，道：“爹爹，元稠叔叔说他小时候也教过你玩弹弓，你还会吗？”

卫绾微微诧异，他以为贺元稠生自己的气了，不会再提自己。

看到卫绾点头，祁明琅更开心了些，“你们来比一比嘛，元稠叔叔说你也好厉害的！”

他倒是都可以，只是贺元稠应当还在生自己的气……

卫绾朝对方看去，没想到后者这会儿也在看着他。

贺元稠眼中神色有些莫测，最后在祁明琅的目光中，也点了点头。

这简易弹弓毕竟做地简陋，使用起来也不是那么好，贺元稠便提议换成比射箭。

当初在细柳营，贺元稠便教过卫绾射箭。

虽然卫绾手劲不大，但军中也有轻巧的十字弩，卫绾聪明，上手极快。

他眼力好，手上又稳，当初跃跃欲试同贺元稠比试的时候，其他样样都是只有被贺元稠碾压的份，唯有射箭是有时可打成平手的。

祁明琅也不是很在乎比的究竟是什么，只是想看看他爹爹和元稠叔叔哪个更厉害一些，于是也开开心心地点头了。

……

早食早早做好了，却不见人来。

祁钰问了下人小君去哪了，得知在祁明琅院子里，便也慢悠悠地朝着祁明琅的院子去了。

远远的，便听到那院子的热闹声音。

过了月门，竟撞见了楼烨，祁钰没理他，后者亦是没有半分身为客人的自觉，也无视了祁钰。

二人齐齐朝着院子里头看去，面色不约而同地沉了下来。

祁钰眯起了眼睛，院子里头摆了两个靶子，做成射击场的模样，一干下人都围着里头的那两个人看。

而他家那小混蛋没心没肺，欢呼地最起劲，围着那两人，眼中亮晶晶的。

若是不清楚的，还以为那三人是一家三口呢！

真是好极了！

竟然在他府中撬他的墙角。

祁钰面上笑得愈发温和了，眼神却有些冷。

“在干什么？”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插了进来，打断了里头的热闹。

下人侧目，见是家主。

虽然家主面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但他们伺候了这么多年，家主什么时候是真的心情好，什么时候是不好，这个还是分得清的。

知道此时属于后一种情况，下人于是纷纷噤声了，规规矩矩地立在一边。

祁明琅尚不发觉，高兴地朝着祁钰跑来。

“父亲！元稠叔叔好厉害！他射的箭，会这样‘嗖嗖’地飞出去！都射中了那个红点点！”

明琅激动道，两手在空中比划着，末了也不忘夸夸自己的爹爹，“爹爹也好厉害！”

祁钰扫了那边并肩着的两人一眼，越看越是觉得碍眼。

他眼中不屑，一手提起祁明琅，抱在臂弯里，见儿子在自己这里，但一双大眼睛还满是崇拜地望着贺元稠，心中醋劲更大。

没见识的小混蛋。

“这有什么，父亲也会，父亲比他更厉害！”祁钰道。

“真的吗？”祁明琅惊讶道，眼中却是有些怀疑。

虽然他也崇拜父亲，觉得父亲也很厉害，但是父亲厉害的方向显然不是骑射武艺方面。

在目前明琅的眼中，祁钰同卫绾一样，都是书生气质——虽然还是有些差别，爹爹是温润书生，而父亲显然是风流书生那一挂的，但总归都与这些舞刀弄枪的东西完全搭不上边。

况且父亲总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平日里最多就是拿着一把扇子扇来扇去的。

他甚至见到过好几次父亲没骨头似的压在爹爹身上，要爹爹搀扶他回去。

简而言之，就是他父亲除了一颗精明得不行的脑袋外，其余的都柔弱不能自理，要靠着爹爹才行。

“不信？”

祁明琅眼中的怀疑过于明显了，祁钰哼了哼，将明琅放了下来。

“你个小没见识的，他的射技与你父亲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祁钰说罢，命下人递上十字弩来，显然是要给明琅露一手了。

贺元稠面上本是神色淡淡的，不欲理会祁钰，闻言也不由得朝祁钰看去了一眼，慢慢扬起了一边眉梢。

——拭目以待。

祁钰勾了勾唇角，完全没将对方放在眼里。

这两人的较劲卫绾全然看在眼里，又见后头旁观的楼烨眼中也是兴味满满，顿时觉得头疼。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挠了挠祁明琅的下巴，“明琅饿了吗？爹爹有些饿了，我们先去吃些早点好不好？”

爹爹饿了？

祁明琅看了看父亲那边，又看了看爹爹，最后还是点了头，牵上了卫绾的手指。

不能饿着爹爹，那就先陪爹爹吃些早点再看父亲和元稠叔叔比试吧，祁明琅心中想着。

卫绾眼中慢慢溢出笑意来，还未来得及感慨果然还是明琅最得他心，便见祁明琅仰头朝着祁钰道：“父亲，爹爹饿了，我们先去吃早点吧，一会儿再来比。”

祁明琅说罢，又很自然地朝祁钰伸出另一只手。

显然的，意思是要祁钰牵他，一起来用早点。

祁钰挑了挑眉，也行，先陪绾绾用早点。

他心中满意了，果然没有白疼这小混蛋。

哪里想，还没走几步，祁明琅又转头对着贺元稠高兴地邀请道：“元稠叔叔也来，我们一起吃早点！青蓉姐姐会做很多糕点，都很好吃的！”

贺元稠愣了一下，而后勾了勾唇，“嗯。”

在场的几人都被祁明琅邀了去吃早点，唯有楼烨没被喊到，好在祁明琅也没忘了院中还有这么个人，又见对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他小小年纪就知道不好厚此薄彼了，于是迟疑道：“楼烨叔叔用了早点吗？要不要一起来呀？”

后者面色稍霁，蹙着的眉头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故作深思了一会儿，最后也点了点头。

祁明琅自觉自己的招待周到极了，无意间抬头，却见他爹爹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怎么啦，爹爹？”

三个男人，六双眼睛也跟着聚到了卫绾身上，卫绾霎时间觉得压力大极了。

“无事，”卫绾半敛着眼睫，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第一次对儿子夸得有些违心，“明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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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uli明琅宝贝，平平无奇一级端水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