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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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川考试的最后一天，恰好是老太爷简雄的九十五岁大寿。因为简越，他已经辞了那份兼职，这段时间都在认认真真的复习，卡里面是简越不容他拒绝往里面打了十万块钱进去。本来不要的，但用了什么法子让他答应了想必大家都知道。

脑瓜子被挤了几天，终于闲下来了，陈小川急匆匆的拿了东西就往外赶。简越抽出时间来，说什么都有亲自接他回去。

车门一关，简越就看到他以为疾跑而冻得红彤彤的脸，靠近过来帮他解了围巾，用暖乎乎的大掌去唔他的脸，“不要着急。”

“我这不是怕大家等太久嘛。”宴会早就开始了，陈小川这会儿回去，等的就是去和那些他好没有见过的亲戚认识。

简越没说什么，驱动车子离开，陈小川呼着气，有点小紧张。简越单手开车，一手握住他冰凉的小手，面无表情地说：“不用怕。”

陈小川看了他一眼，仿佛透过他温暖的大手让自己安心了不少，“嗯。”

人回到大宅时，简越就被叫到舒书房去了，陈小川被三婶白桑拉过去热情地问候了一番。陈小川挺喜欢这个高贵乐观的三婶，简易白的性格很像她。重要的是陈小川也看到了简阳，中年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表情有些冷硬，看到陈小川时态度不冷不淡。

陈小川心里有疙瘩，也没给他好表情，甚至连礼貌性的点头都没有施舍一个，就假装看不到的和白桑继续聊天。彼此都有那股疏离感，所以也懒得去计较了。

和白桑聊了很久，也认识的一些其他人，大家都听说过简越这个白来的儿子，如今看了倒也乖巧，便就嘘寒问暖几句，各自忙了。

陈小川不习惯这种宴会，他大约的站了一会儿，就跟白桑说去找简越了。简越在楼上和太爷爷聊那么久都不下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人到二楼拐角处，就被躲在外面的简易白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止住了他的问话，然后被拉到一边，“太爷爷刚刚在发火呢，好像还打了二伯。”

“啊？为什么？”陈小川一听，慌了，连忙看向书房那边，房门没有完全关紧，但也只留了一条缝隙而已。

“不知道啊，声音听不太清楚，可是太爷爷还摔了杯子，看来事情挺严重的。”

陈小川满脸担忧地看着，想过去又被简易白拉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又等了许久，房门打开了，陈小川就看到简越一脸的低沉走了出来。

陈小川长出来半步，忧心地看着他，“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我回来晚了，太爷爷生气了？我去跟他老人家解释。”

“没事。”简越哑声道，走进过去揽住陈小川的腰，“先回房。”

“小白。”

“啊……啊？”正躲着扣墙壁的简易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傻愣着回头，“二伯。”

简越道：“去跟太爷爷聊聊天。”

“哦。”简易白心里一顿苦，大人们吵架，让他一个家里最小的去哄最老的，这合适吗？他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有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回到房间里，陈小川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坐下来问：“到底怎么了？”

“爷爷想在今天跟大家宣布你正式回简家的事。”

“啊？”

简越看着他的眼睛，“我不同意。就和爷爷先斩后奏了。”

“什、什么？”

简越看着他一脸的茫然，把人拉回怀里，坐在他的膝盖上，“我跟爷爷坦白了，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什么！”陈小川简直吓到了，他惊呼一声，差点从简越的腿上蹦了起来。人被简越连忙按着，满脸的惊慌失措看着简越，“你怎么可以告诉太爷爷，万一他老人家受不了怎么办？”

简越不以为然，“爷爷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事他怎么会受不住？”虽然刚刚真的气到差点把自己给杀了，但也不妨碍他坦白。简越不可能让简雄宣布陈小川回简家的，“小川，我即使让你回来，也绝不可能是以我简越儿子的身份。

“你……唉……我以后怎么去面对太爷爷啊。”陈小川思虑过后，把脸埋在简越怀里，从惊呼变成沮丧，“我没脸见太爷爷了。”

简越摸着他的头发，“不会。”

陈小川嗖地一抬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我哪有你那么厚脸皮嘛。”

他万万没想到简越会这么简单直白，自己还没来得及考虑的问题，他一下子就已经解决好了，“那……太爷爷他……”

“他很疼你。”简越说，“他气得把原本想要转给我的几分不动产都转给了你，还有一些其他的。”

陈小川挣扎，“我不需要这些……”

“这是你应得的。”简越道，“爷爷已经让律师准备了，别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苦心。”

陈小川终于安静地坐在他的膝盖上，小眉头又有了另外的纠结，“我……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本来是简越的亲儿子，可是现在又和他由着这样的关系，不伦不类的。虽然说两人心意相通，但若是被传出去那是伤风败俗的事情，太爷爷就这么容易接受了这件事？

“小川。”简越伸手摸到他已经被完全标记的腺体，知晓这小孩又开始在胡思乱想了，“不是说相信我？”

“嗯。”陈小川笑了笑，“我想起看看太爷爷。”

“你确定？”

陈小川点头。

房门被敲了两下，里面的简易白拿着湿毛巾走出来开门，看到陈小川有些意外，“你怎么也来了？”

陈小川看到他湿着的手，简易白解释，“在给太爷爷洗脚呢。”

“我来吧。”陈小川轻道，拿过简易白手里的毛巾，走了进去

简雄看到他，一如既往地朝他笑了一下，“小川来了。小白啊，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

“好的，太爷爷。”简易白离开后，陈小川默默地蹲着给老人洗脚。简雄人老了，皮肤上有很多斑点，皮肤白，很容易看到他鼓起的血管。陈小川洗着洗着，心里突然有点难受。在回到简家，太爷爷算是对他最后的一个人了。

“对不起，太爷爷，小川是不是很不知羞？”

听到小孩有点难受的语气，简雄慈祥地说：“简越是什么性格的人，太爷爷会不知道吗？而且我的小川那么乖，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

陈小川眼眶都热了，听着更难受，“可是……”

简雄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身边的沙发。陈小川吸了吸鼻子，给老人擦干脚后又放进暖毯里面盖着，才坐到他身边。简雄笑到尾，“小川不用道歉，我知道都是简越那混蛋应该负更大的责任。太爷爷啊是担心，这件事是不是你受委屈了？如果真的是受了委屈，跟太爷爷说，我给你出气。”

陈小川哭了，他摇了摇头，“没有……先生他很好。”

“既然好，那又哭什么？”简雄假装严肃，“咱们简家的男儿郎敢作敢当的，这有什么好哭的？赶紧把眼泪擦了。”

陈小川连忙把眼泪擦掉，红红的看着老人，“太爷爷。”

“这才乖。”简雄道，“唉，你们年轻人有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我老了，也管不了那么多。日子是自己过的，想怎么过，过得怎么样，那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太爷爷啊，刚刚是很气，可是转眼又担心，担心小川以后会这么办。但是啊，知道你不是被欺负的那就好，太爷爷也相信，简越会照顾好你的。”

“太爷爷……”陈小川鼻子又一软。

“那你怎么说。”简雄认真地问他。

陈小川沉默了一下，然后回望老人，表情十分认真，“我……我想跟先生过一辈子。”不是以父子关系的那种过。

简雄笑了，“好了太爷爷明白了。太爷爷收到你送的画了，我很喜欢。”

“太爷爷喜欢就好。”陈小川从未被家人体谅和保护过的那种心情在现在提现得淋漓尽致，被眼前这个老人的话哄得心酸地一塌糊涂，眼睛眨了几下，又忍不住默默地掉眼泪。

简雄哎呦一声，这次倒是不阻止他哭了，只是慈祥地笑看着，眼里也有点点水光。陈小川被看着也有点不好意思，擦着眼泪也开心地扬起嘴角。

一老一小的就这样对视笑着，笑着笑着，陈小川就释怀了很多，他端起地上的水道：“太爷爷，我去换一盆水来给您擦手。”

简雄笑道：“好。”

简越站门外，靠着墙默不作声，透过并未关紧的房门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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