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愿意去爱你

-----正文-----

“爸爸，你的家乡在哪里？”四岁的闻朝辞用一口还显得稚嫩的俄语问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男人。

和大部分小孩一样，这个年龄的闻朝辞逐渐对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产生出强烈的探知欲，总是不停地问问题。他发现自己的长相和同龄人有些不同，而后来他意识到，这种不同源自于他的父亲——他的父亲来自另一个国家，是个外国人。

当然，这种差异并没有特别困扰闻朝辞，他只是好奇，为什么从没听过父亲提起自己的家乡，更没见过父亲的家人。

母亲告诉他，父亲的家乡在北方的北方，那里比广州要冷上很多，冬季总是漫长，雪好像永不会停。但这个描述对于一个四岁小孩来说多少有点抽象。闻朝辞还没见过雪，只知道雪是白的，而广州又没有太冷的时候，他无法想象冷很多到底是有多冷？有冰箱里面那么冷吗？

男人怔了怔，似乎是没想到儿子会问这个问题，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然后朝闻朝辞招招手，示意他过去。

闻朝辞小跑着来到父亲身边，斯拉夫男人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上他的发顶，热度传递而来。

只听父亲说：“我的家乡已经不在了。现在，这里就是我的家乡。”

那会儿，闻朝辞完全没听懂这个回答是什么意思，只是懵懵懂懂地点头。

自然，那年他才四岁，那年是二〇〇〇年，是世纪之初，他当然不会知道，就在九年前，在他还未出生的年代，在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十年的伊始，盘踞在亚欧大陆东北方的红色国度轰然坍塌。仅仅一夜之间，大厦倾倒，人民亲眼见证他们的信仰在历史的洪流中烟消云散。呼啸的寒风中，有的人欢呼；有的人沉默；有的人翘首期盼着美好的未来；有的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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