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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悲慈是平等,爱是偏心。』

你哪个都不是,对我比较博爱罢了。

我是被林家收养的孩子,你是林老爷子的直系血脉,到底是什么时候对你有这种想法的?我找不到证据,不知不觉渴望待在你的身边。

我喜欢上了自己名义上的“舅舅”,这一点我可以确定了,还是赶在我青春期的关节上。

说不出口。

做不到。

当晚我做了一个有关于以前的梦,你在给我讲故事的后续,我听哭了,对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起床时,难得还记得情节,说来好笑,魔女暴露被处决随后拖累神父这种剧情,就像我喜欢林之深如果暴露后我百分百会被踢出林家,那林之深呢?他会因此而被抹黑么。

不敢多想,装作没事人一样下楼吃早餐,准备去工作室里练舞。刚刚穿好鞋子,门就被打开了,我道谢,抬头一看,是林之深。

“走吧,我送你。”

虚扶我的后背,带我去停车库,提醒我注意台阶。一路上很随意地和我搭话,我也一一回答,相处见没有开始的谈心了,不过是我自己的问题。

“久路说你最近和林炎生相处的很好,他没欺负你吧。”奇怪的开头,语气平平常常,却硬被我听出一丝变扭。

“没有,我还是和舅舅相处最好。”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察觉到苏锦珩话语里的不自然,林之深登时有点口干舌燥,说不清自己昨晚看到她种种举动时胸腹中倏得爆发的郁闷,“是么,”红灯,林之深转过头不掩饰的看着我,眼神闪烁,看得我心虚又期待,“是我做错什么?你对我很不高兴。”

脸有点发烫,用手背去遮住脸部,留出对视的两眼,“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把火撒到舅舅身上了,抱——”

“不要和我道歉,”林之深打量着苏锦珩的表情,眼着见她的手陷入座椅里,手指与真皮接触的地方明显发白,好似在压抑什么,可表面一脸平静,“你昨晚很不高兴,别骗我了,是我吗?”

是你和宋虞欣。

我摇头,暗暗抱怨这红灯怎么还没完。没有接话,狭小的空间内空气沉默间变得梗塞,林之深想起她不久前疏远漠然的态度、和齐铭之间令人遐想的距离,还有昨在林炎生书房晚的躲避不见,眉宇间浮现出一丝烦躁,他根本猜不透苏锦珩的想法,现在难以进行下去的对话犹如在告知自己对她的了解才正要开始。

边上的女孩时而乖巧安静地像只幼犬;时而跳脱活跃地像只白兔;时而惹人怜爱地像只小猫;时而收敛胆小地像只乌龟,林之深在商场上打拼第一次对与苏锦珩之间的对话感到束手无策,自己比想象中要在意她。

绿灯,逼人的沉默还是没有结束,林之深拿苏锦珩没有办法,只好驱车前进,等到开出一段距离,听到她玩弄项链发出“咔咔”的声音,“我从来没有不高兴,只是需要点时间调整,啊,我不会影响考试的。还有唔,昨天下午,我手机没电了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舅舅不生气吧。”

“怎么会,我昨天下午去找你了,绕了一整圈去问了老师也没看见你,总觉得很可惜就是了。”林之深是真觉得可惜,原本打算工作完就去找她的,结果找到放学都没找到人。

“没找到?那我可能在篮球场看比赛,人多看不到也正常。”

然后被球砸进校医室,你找得到有鬼。

“齐铭的比赛?”记起昨晚苏锦珩和齐铭在说小话,说话语气低下一度。

“对,他来邀请我了,没理由不去看,额,舅舅你不要误会我和他真的没有那回事!”

“我知道的,不用再着重说了,”林之深把车滑入停车位,看苏锦珩解开安全带快要将手放到门把上时,倏忽按下了门锁,至少他还不想结束这场难得的对话,“小珩看着我,昨晚你是来找我了吗?”

我咽口口水,手指一刮一刮地划过座椅的皮革,径直对上林之深的眼眸,快要溺死,“是......你,舅舅和宋小姐在,接,接吻。”

我记得昨晚自己拉开房门估计45度都不到借着白到反射的灯光瞄见了他们过于相近的距离,一秒之内关门逃跑一气呵成,自己吓自己地在晕乎乎地喘气。

话音落下,就听见林之深一声叹气,“你在想什么,又是林炎生在和你胡说八道?”他拉过我的手,盈盈一握,拇指抵在手背,四指弯曲轻松把我的手包起,“我和宋虞欣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至于你看到的接吻——是看错位了吧,当时她抱了下我,没有其他意思。”

好尴尬,我眼睁睁看着被他握住的手,以及自己眼神不好闹出的笑话,无论哪个都令我感到无地自容的忸怩,“哦,啊这样,哈哈,我还以为舅舅你喜欢她呢。”

“在我确定喜欢一个人前,我是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我不喜欢在情感里有不必要的误会。”说这话时他的手微微收紧,目光凝结在我眸中带着浮浮沉沉的羲和微光,语气透露出不可察觉的执念和傲然。我觉得自己真的魔怔了,他在一片空间内沉默牵手,吐出一字一词的自白令我招架不住,我们明明那么靠近,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去触碰他,可我却感觉我们隔着一条绵长的银浦,是我心甘情愿认输的时间云河。

我对林之深的感情或许并没有如此之深,但令我心甘心愿也是足够的,说来好笑,这词语听起来既卑微又勇敢,一点儿也不适合我。

下车与之告别,突然想起什么,停在梧桐树荫下原地不动,林之深低腰询问,她突然看向自己面带红晕,明暗间的碧眸迸射出微弱而温柔的光源,衬托整个人看起来纯粹透明,“舅舅,我可能真的很喜欢你,所以我吃了宋小姐的醋。”她说这句话时是面带笑意的。

林之深呼吸一紧,胸膛起伏,幻觉出四面八方的冰冷的潮水向自己打来,事实上并没有。他刚要沉声出口警告,苏锦珩把握住停顿抢先一步,“舅舅有多喜欢我,我就有多喜欢舅舅,我们是一样的。”接着,快速地后退一步,关上车门便跑进建筑物里。

一句话,把林之深堵得哑口无言,没有进退两难,也没有彼此为难,简简单单一句感情表示而已。

在短暂几年的相处后,再次与卓荦不羁的苏锦珩相遇时,他想起有人对他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有一天,这个小女孩长大了,她跨越时间那一天,你是会后悔的。”

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有力量。

***

我和沈青、叶华坦白了,我喜欢上自己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舅舅这一回事,算是放下一个担子,我不想对自己的朋友有所隐瞒,她们也欣然接受表示会支持我。

“你看起来很高兴,”叶华结束日常的钢琴练习后,蹭蹭跑到我和沈青中间,眼巴巴看着我手中的纸,“又是日语,这是给你舅舅写歌吗?欸,真好。”

我拿起纸给叶华看,把铅笔放在谱架上,“不是哦,我和她在扒谱,上小学时有人唱给我的歌。”

“对了,锦珩你为什么会这么多语言?”叶华把谱曲还给我,三人挤在一张座椅上,她说着说着语气开始带有埋怨的意思,听得我和沈青为之一笑,“英语和法语是母语我可以理解,粤语和日语是因为你妈妈在广东长大之后又去日本留学。啊,还有舞蹈也是,摩登舞和拉丁舞你会,弗拉明戈你也会。”

“她会说话是因为他是个二小姐啊,家族要求必须要会说两门母语,还有一个是和别人学的,”沈青插嘴,说道那三个字眼对我挤眉弄眼,“她奶奶是西班牙人,见她跳舞时顺便教她啰,不过我也没见她跳过几次。”

“三门?还有西班牙语么。”叶华瞪大眼睛看着我,满脸看怪物的表情。

我无奈摇头,告诉她自己没沈青说得那么夸张,“拜托,弗拉明戈我都忘得七七八八了,如果不是当时他来邀请我去跳舞,我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和你搭档的,光听我妈妈去学乐器够呛了。”

“欸?锦珩你不是因为自己才去学这么多乐器吗?”我把纸张收起,听叶华这一问题才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音乐和舞蹈似乎没有一样是自己主动去选择的,“你高兴吗?这样。”

好问题,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毕竟在操控乐器演奏那时起麻木到现在。高兴吗?观众和妈妈高兴,我觉得两点已经足够了。

“高兴。”我应该重新审视考虑自己了。

和沈青告别,与叶华一同走去地铁站,聊着跳跃性的话题,其中提到了我学中文的烂事,“锦珩你学会的第一个中文是什么呀?”

“第一次?哦,那是一个人名,不过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好像和时间、邂逅有关。”叶华一跳一跳地,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影子上。时而没站稳,我及时去扶住她,回头对我笑嘻嘻的,真像以前带WEISS和IDRIS的小时候。

她猛地跳到我面前,凑近我的脸,手扶住下巴,像个破案侦探一样,“难道是,扒谱那个!”

“对,也是邀请我去跳舞那个,以及——”我把衣服内的项链拉出,举到叶华面前晃了晃,手指抵在背后轻扣松动的零件,“这个也是他在我生日时送我的,很漂亮的红色。”

“送项链,听起来很烂漫。”捧起自己的脸装作娇羞状,知道在地铁站分开才消停。我不是不理解她的心情,可我已经过了花痴的年龄了,叶华的各种动作在我看来像个小妹妹。

烂漫,送项链的确是,但我们初次相遇就不了,那一年全校都知道苏锦珩进男厕所了。

出地铁站接近日落黄昏了,我没有回林家,一想到很久没有和冯琴见面了于是大步流星的走回小区,回去一开门就见到了冯琴,我连鞋都没换急匆匆地跑过去搂住她的脖子。

虽然平时会拿手机联系但和真人面对面说话还是巴拉巴拉聊了很多东西,扫视客厅时无意注意到之前的DV机,就把暑假那时的红光和冯琴说了,她上前去检查倒是没有发现异常,询问我期末考试和比赛的日期顺带答应我比完赛前我们三人一起去吃顿大餐,在扬名广场一家有名的店铺里。

和冯琴告别,踏着夕阳回到林家,没有休息的时间就被白姨招呼回去吃饭,把背包朝沙发一扔,发出沉闷的声音。依旧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林久路感到旁边的下陷,感到奇怪用手掂量背包的重量,随后发出一身哀嚎,“哇,小珩你怎么背这么重的东西?!你都装什么玩意进去了?不怕压着自己的身高么。”

我讪讪一笑,自认为也没有压住身高,现在身高167CM也是正常水准而已,小跑过去对林久路说明原因,“我只是在复习啦,以前的母语。”

林久路挑起眉毛,但没表现出多么惊讶,嘱咐我几句要注意身体便手搭在我肩膀上随意地走向餐厅就餐。饭后被林久路扯出留在客厅说闲话,分神去注意电视的新闻报道,知道一条讲A市缉毒组有横扫一处毒贩窝点,同时抓获数名贩毒分子及其头目,这一次的行动......接下来的报道我一一收入耳里,猜想着林顾惜最近的状况,估约和她脱不了干系,但回想起去年的警告却直到前日的冯琴受伤令我感到不安,我不清楚我那边和这边的隐晦区域有什么不同,但其人睚眦必报的本性是不会变的,热兵器只是一种常见的实施手段罢了。

群聚捕杀的鬣狗是吃不饱的,它们的野心和胃口一样是个深渊一样无底洞。

我清楚的很,WEISS和冯琴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次对于他们的挫败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恶意的指针又会转到谁的身上?这次会是我吗?还是林家?还是林顾惜本人?

怀着各种各样糟糕的猜想,临来了初二的期末考试。考完九科考试头晕脑胀得像只猪,班会一结束被沈青拖着直奔工作室机械性练舞。晚上被齐铭缠住唠唠叨叨讲了近两小时的话,我实在不知道他在校运会之后原来有这么话想对我说,讲真我当时就不应该轻易原谅他,我又不是义工。

“你下午怎么跑那么快,我还有事要问你来的。”噫,好凶哦。

肩膀和头夹住手机,一手按住草稿纸快速计算,对他的发话哼哼唧唧,“你哪来的问题?这个学期陪你整你弟的次数还不够吗?”

我跟着齐铭见识所作所为还蛮服气的,对草履虫出的损招在我眼里一次比一次幼稚,比如背地里打小报告、草履虫参加什么比赛齐铭也掺上一脚做得更好去隔应他、放学时特地拉上我百米冲刺去给他的自行车放气......只为了让他处处不顺心,还要给他看自己和缺心眼装作亲密的样子,次次都要拉上我干坐着和草履虫斗鸡眼。

沈青都有次在问我是不是在带小孩?带什么小孩,完全就是齐铭一个人把草履虫当傻子耍还要赖上我去作观众给他每一次恶搞行为鼓掌同时在懒得演戏时把我抬出去当“好朋友”挡箭牌以便自己不用面对青梅跟屁虫好在后面呼呼大睡好不好!

“说实话还不够,你对我有求必应,我恨不得在小学就认识你,”这样好早日把我拉拢过去给你做牛做马对付草履虫吗,这人长大后铁定一个可恶的黑心资本家,“欸算了不说他了,你暑假是要去比赛吗?我想跟你一起去,当作是旅游好了,待在家里整日面对那死鬼我还不如来看你。”

一时间我竟听不出这人是在骂我还是夸我,草稿纸被我握笔用力过猛硬生生刮出一道痕迹,“老大爷,我是去比赛考级的,那会去到我和沈青哪时间照顾你?”

“诶不是,”电话传过来几道人声,接着是齐铭骂人的脏话,“你寒假又约不出来哪里都有你舅舅,暑假又要跳舞练琴我俩什么时候出来聚一次啊?”

合上作业,慢悠悠爬回床上,“那你无聊要不要来看我练习?不过我没时间来理你就是了。”打开免提,切出短信界面给沈青和MIS.BRAND发信息询问。

“在哪?”这人真的很不客气,也不推搡一下吗。

结果就是齐铭这人连着一星期都赖在工作室里看我和沈青跳舞,期间和叶华聊天,顺便互换手机号码,咋一看姐妹似的,气得沈青呜哇鬼叫直摇头。在距离比赛还有十五天左右的时间,我被接回了林顾惜的住所,当晚在客厅商量好聚餐的时间和地点,第二天带我出发去三人聚餐。

不去还好,去了简直要命。

之后在聚餐的路上发生了一点事,林老爷子对此理所当然地把对我的不满一下倾泻出来。

我相应地对一个老人发火了,因为他的理由听起来又恶心又可怜,还有股倚老卖老的道德绑架,总而言之我不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

苏锦珩和朋友们告别后坐上林之深的车去找林顾惜,她从后视镜看到齐铭对车尾做了个鬼脸,不由得笑出声引来他的发问。

走近自己大院听见自己父亲声音从阳台边上飘来,齐铭一下午开开心心的心情变得跟踩到死老鼠一样,慢悠悠地走回家一脚一道门,心里骂着死人渣今天不去应酬不去找女人竟然在家里真是见鬼了,怕不是带女人来家里了。

结果进门一眼看见电视打开着,面前地上桌上堆的老高的光碟和相册,以及在沙发上坐姿歪七歪八的易木森和齐懿轩,“搞什么,你是哪来的大老粗?怎么不在脖子上挂个金链子?”

齐懿轩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注意到齐铭回来象征性点头。易木森窝在沙发里头爱理不理地翻弄相册,动作在齐铭说话后停下,“怎么?吃炮弹了?脾气冲得跟头牛似的。”

“关你屁事,在看什么?”齐铭一手赶着让易木森让位,仔细一看电视才发现是跳舞的视频,“有时间看不如找你的孔明玉去练舞,这谁在跳......咦?”

“得了吧,我看接下来几年比赛根本就不用去,不说她状态一直没调整过来,我哥现在又发病了......喂,你们有在听我说话吗?”顺着齐铭视线看去,镜头给到一组‎‌女‍‎‎‌‍女‍‎‌‌搭档,“嚯,是几年前日本少年宫的比赛,她们跳得很好对吧,那可是我朋友。”

“你朋友?”发话的是齐懿轩,瞳孔微缩,“她们是你朋友?那个金发碧眼的?和那个有蓝色染发的那个?”

“对,漂亮吧,可惜金发那个打起架来可凶了,跳起舞来也很凶,别看她一表淑女样,”易木森一页一页翻阅着相册,没听见兄弟俩说话抬头一看都变了脸色,“干嘛?你们什么表情?”

齐铭和齐懿轩对视一眼,马上别开,给易木森解释,“我们学校有一个很像的女的,金发碧眼的,跳舞也很厉害。”余光瞥见不断变化的画面,脑海里浮现下午旁观苏锦珩练习时候的情景。

易木森皱起眉,立马否认,语气斩钉截铁,“不可能,她已经死了,不然家族早就把她带回去了,她可是家族继承人之一。”

镜头一转,切换到英国竞标赛的青年组,这次金发少女的搭档又换了,是一个眉眼相似的少年。闲聊到了时间,易木森起身准备外婆外公家,齐懿轩见状赶紧掏出最后一个问题,只见易木森眼里闪过一丝情绪但很快恢复原状,“Felicity·陈·Cavendish。”

是由Felicity,

幸福。

Felicity,

快乐。

以及Felicity,

幸运。

组成的费里西蒂。

转身离开前,易木森敏锐注意到齐铭和齐懿轩两人都很不在状态。齐懿轩嘴唇翳合嘴里念着什么;齐铭反倒是松一口气,整个人软趴趴的瘫在沙发上,两人表情却意外地轻松。

坐上车后,看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景象,才想起这份违和感来自哪里——在齐家相册里有一张他们学校的校庆的照片,齐铭和一个黑发绿眼女孩的一起的合照。

那个被过长刘海半遮半掩的绿瞳,很像孔明玉,但比她要坦荡自然。

太像了。

一块翡翠美玉,看似温存,实际坚硬冰冷。

有着令人着迷的魔力,清冷矜贵,在水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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