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鸡蛋

-----正文-----

自那夜后，约莫是上苍听见了高君克的心声，倒真让他的头疾又发作了数回。初时高君克还得意，瞧着方余那般关切，便趁机要了许多好处，根本不把这病当回事。直到有次他疼得受不了，无意识地用头去撞墙壁，磕出一个小包，吓得方余慌了神，抱着他自责落泪，他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可是即便高君克晓得头疾厉害，也无法给自己治疗，让方余安心。所以他只能把自己的难受藏起来，不再用这事儿向方余卖惨。白天发作就跑远些躲起来，夜里也尽量忍着不吵醒枕边人，能瞒则瞒。只要姨娘瞧不见他发病，他就可以说自己没有头疾，姨娘也能少担忧些。

这日，高君克又在山间熬过一波头痛，跪在原地好半晌才缓过来。他甩了甩头，挥散脑海里的破碎画面，随手掬了一捧凉水洗脸，准备挽裤腿下河。

先头出门，他对姨娘找的借口是捉鱼。既然说了，便要做到。更何况鱼是他们较为易得的肉类，自早些日子发现此处，他和姨娘三不五时便要来捞一把，今日自然也不能落空。

待暖阳稍微西斜，高君克提着鱼篓回家，正巧碰上方余送人出门。那是给他们分绣活的春婶，人很和善，眉眼总是带笑。高君克认得她，如常打了个招呼。

春婶见高君克回来，立刻应了声，脸上笑意更深。她拉着方余的手拍了拍，目光在他与高君克之间转了个来回，又有意无意地落回方余小腹，善意地打趣：“瞧你们俩平时那黏糊样，家里也快要再添个娃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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