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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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乔北甩开折扇，问常思乐还记不记得这把扇子。其实他就随口一问，常思乐意料之中的摇头。

大概是常思乐五岁的时候。也是一个暑假，常思乐被去外省出差的爸妈送回上俞。当时家里的房子还没有空调，只在天花板上吊一个大电扇，不分白天黑夜地吱呀吱呀转。

夜里常思乐被热得睡不着，一屁股爬起来，先是爬到乔青学身边叫了两声爷爷，无奈乔青学呼噜打得震天响根本叫不醒。

那时同样也是个小孩儿的乔北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喊他，“哥哥，哥哥……”

一个激灵爬起来，看到常思乐抱着自己的小枕头，下身就穿个小裤衩儿，上身的开衫短袖因为热被他扯开了一半的扣子，脸上全是湿汗还有被热醒的烦躁，瘪着嘴要哭不哭的。

“哥哥，热……”

最后那一晚，常思乐是睡舒服了，可苦了乔北，拿着扇子给常思乐从深夜一直扇到天明。稍微停下来一会儿这个娇气的弟弟都会哼哼唧唧，乔北只好任劳任怨当一晚上人型电风扇。

“用的就是这把。”乔北随意扇了两下，“我当时都快困死了，但是不敢停，就怕你哭。”说完一挑眉，“你从小就怕热。”

常思乐被说得窘迫，他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出。

探照灯不知是快没电还是怎么，光线慢慢暗淡下来，透过斑驳的树叶投射下点点光晕，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平和的夜。草丛中传出蛐蛐还有不知名小虫的叫声，让人感觉近在耳边。

“睡觉吗？”乔北问。

“睡吧。”常思乐在这样的氛围下不知不觉就困了。

乔北起身去关探照灯。

世界忽然暗了下来。

“哥，天上好多星星啊。”

“我在黎城都没怎么见过星星。”

“月亮倒是有，但那不一样嘛。”

“真的，好漂亮。”

常思乐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乔北边听边拉过毯子给他盖上。

“嗯。”

就知道你应该会喜欢。

单人钢丝床确实小，两人只能胳膊挤着胳膊，腿挨着腿。常思乐嫌硌，不肯睡靠树的那边，乔北只好努力让自己少占点儿地方，免得常思乐翻身掉下去。

结果常思乐半夜还是差点滚下床，被乔北结实有力的手臂一把搂回来的瞬间他就醒了。

“哥？”常思乐吓得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他轻声叫。

没人回应——乔北还睡着，刚才应该只是半睡半醒间身体下意识的反应。

他现在整个人都被乔北搂在怀里，鼻尖正好顶在乔北的锁骨上，腰间还环着他的胳膊。

不知为何常思乐心脏跳得更快了。

只是没一会他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再次沉入梦乡前，他迷迷糊糊地想。

哥，咱俩挨太近了，我有点热。

哥，你身上的六神味儿真好闻。

第二天一早，五点多开始有淡淡的光亮，六点太阳全露出脸来。

阳光晒在身上有点痒痒。

常思乐一睁眼，乔北不在。

常思乐又坐在钢丝床上发了会呆，起身去找他哥。

乔北在瓜地里时不时弯腰敲敲这个拍拍那个，挑挑拣拣选出几个小西瓜蛋，掐了瓜蔓抱在怀里。看着明显发育不良的小西瓜们，常思乐于心不忍。

“这么小能吃吗？”

“都是熟的。”乔北拍拍其中一个瓜的瓜皮，保证道，接着又问，“你现在想吃吗？”

说完，还不等常思乐回答，一拳砸了下去。

刚刚还被乔北温柔拍脑壳的西瓜蛋此刻已是四分五裂，汁水横流。

常思乐目瞪口呆。

“你，你手不疼吗？！”说着就要去看乔北的手背。

“没事。”乔北甩甩胳膊，另一只手把西瓜递过去。

不知道别人家的哥都什么样，但我家这个，会切瓜，更会拍瓜。

睡醒正口渴，一个西瓜被兄弟俩哼哧哼哧两几口分完，吃完瓜皮一扔，嘴巴一抹。

回家！

回去路上。

常思乐：“手确定不疼吗？”

“真没事。”乔北失笑，“就砸个西瓜而已。”

常思乐哼哼两声，说，那你可是太厉害了，我光看着都疼呢。

其余几个瓜被放在后座一并带回去。

常思乐觉得，现在他和乔北，说不得有多亲昵，但起码可以算得上是好朋友了吧。

村里的广播叫喊：大队门口！有卖鲜猪肉！新鲜刚杀的鲜猪肉！停留时间不长，要买的赶快来！大队门口！有卖鲜猪肉！……

常思乐正坐在小板凳上吃葡萄。挑出一颗坏的，扔掉，捡一颗好的，放进嘴里。

嘶，有点酸。应该听乔北话让这串葡萄再长两天。

一听到广播内容他立马抬头，眼神发亮，开始在整个院子范围内寻找乔北的身影。

上次那顿饺子至今让他念念不忘。

猪肉茴子白馅的。清脆可口的茴子白混着肥瘦相间的五花肉馅，再加点葱末混合在一起。常思乐全程围观，明明乔北也没往馅里加什么调味料，就是盐，味精，一点十三香还有一勺老抽。

可是沾着辣椒醋碟，一口下去连汤汁都醇香浓郁。

还想吃。

他哥能说什么呢？他哥只能二话不说去买肉。

有时候常思乐也在想，乔北明明跟他是同龄人，但有时却更像是一个长辈。

乔北会包容他犯的一些小错误，会尽可能满足他的各种需求，会一声不吭做好许多连他自己都不会想到的事情，且从不曾有怨言。

哪怕乔北自已都还只是个还没成年的孩子。

但是抛开年龄不谈，他已然默默不言地扛起了这个家的一部分，在某种情况下形成微妙的平衡。

一个亲生孩子和非亲生孩子之间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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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少啦

明天一口气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