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离婚吧
本文情节纯属虚构,切勿对应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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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确诊之后开始关注起了相关的症状,还是身体状况也确实到达临界值了,宗悯发觉自己开始越来越频繁的胸痛、气短,不小心吸进冷热空气,都会咳得停不下来。
在知道所剩的时间有限后,他急切地想要趁自己还有余力,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往还没发觉,现在细细一盘算,公司里、家里竟然都还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
霎时之间,千头万绪,最后宗悯居然比起工作繁重时,还要忙上许多。
许多事情,处理得粗糙就粗糙吧,他只能说服自己,及早把尽可能多的事情做完才是最重要的。
与此同时,严锺训那边的情况也不乐观。
那天会议上被训之后,工作中就再也没有出现什么风波了。可正是在这样动荡而敏感的关口上,没有异常才是最反常的。
宗悯不禁就想起了当年外祖出事前的几天,那时候也是这样的风平浪静。
平静简直得让人心惊肉跳。
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前,他都要和严锺训郑重地告别,仿佛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还需要小心地瞒着张春霖和宗彧,不让他们发现端倪。等到晚上,严锺训平安归家,两人仔细合计过白天的经历,就算是又熬过了一天。
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那时一个周三的上午。
严锺训进办公室坐下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巡察组带着纪委的人找上门来,说他涉嫌违纪,已批准对他进行隔离审查,言罢不由分说就要把人带走。
梁秘书远远望见情况不对,转头就往自己办公室里跑,拿起座机打宗悯的电话。
“喂——宗先生!严副他……”
一句话还没讲完,就被巡察组冲进来夺下了听筒,按倒在办公桌上。
等到宗悯匆忙赶来,严锺训早已经被带走了,办公室被翻得乱糟糟一片,只剩下两个纪委的职员还在善后。
宗悯双眉一横,当即厉声斥道:“有你们这样这样执法的吗?到底违了什么纪,谁批的命令,在这给我讲清楚!”
其中一个职员明显心虚了。另一个愣了一瞬,板起脸硬梆梆回道:“秉公办事,无可奉告!”
宗悯则剧烈起伏着胸膛,大口大口地吸气、吐气。
他太了解严锺训了。那人连到手的便宜都不屑于占,又怎么会知法犯法?
“你们这是赤裸裸的政治迫害!”
他指着地面,一字一顿地咆哮。
言毕就转身疾步向外奔去,使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严锺训解救出来。
严耀堂早收到消息,开始四处奔波了。以往对宗悯成见再深,此刻他们也不得不联起手来,各自尽最大的努力。
但这次的政治风波非同小可,系统内部多点引爆,在宗悯看不见的地方,派系间的火并已经进入白热化。
宗悯每天玩命似地各处打探、说情,晚上就回南山别墅和严耀堂交换情报、谋划策略。
就这样一直焦头烂额,饭也顾不上吃了,每天睡不了觉,身体状况一路下滑,就把处方药当饭吃。
奔忙的同时,宗悯也不自觉地想到,当年外祖事件的余震,他用了将近三十年来消化;如果这次严锺训也倒了,他又需要花多少年?
宗悯不知道。
但此时此刻,他只知道拼命一点,再拼命一点。
如果严锺训最后毁于他欠缺的那一点努力,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就在宗悯和严耀堂在外头搏命的同时,严锺训也一个人被困在不知名的地方,承受着无尽的高压和绝望。
前来审讯的人一轮接一轮,根本没有空隙,车轮战术下,唯有他得从头耗到尾。
严锺训自始至终只能坐在那张木椅子上,实在饿得不行、饿到胃部剧烈绞痛,那些人才会给他端一碗泡面;累极在桌子上趴不过一刻钟,很快就会被拍醒,继续开始讯问。
他们的问题一度具体到,某年某月某日,他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说了什么话。
很多他自己都不记得、或是极私密的事情,都被他们一一掌握了,严锺训稍一沉思,只觉得毛骨悚然。
刚开始他还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周旋。到后头精力和体力严重流失,他们开始问一些诱导性的问题,他连话都讲不动,只能紧紧环住双臂,坐在原处,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强撑到了第四天,那些人不知是不是见前几天的审讯收效甚微,今天竟然放宗悯进来见了他一面,想用另外的途径逼他屈服。
宗悯一走进那间昏暗无窗的房间,就被里头污浊的空气呛得猛咳起来。
待看清严锺训的衬衫褶皱如菜叶子,下颚冒出了大片的胡茬,两眼里更是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宗悯的眼底瞬间就克制不住地湿了。
严锺训微微张开了口,眼角同样也红了。
两人对视良久,竟都不知从何开口。
宗悯吸了把鼻子,勉力装作平静,艰涩道:“你睡过觉吗?”
他知道那些人不会刑讯逼供,光不许人睡觉,就已经足够把人折磨到崩溃了。
严锺训愣了一下,轻轻垂下头去:“四个小时。”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宗悯把牙咬得更紧,才能勉强忍住喉头的哽咽,垂在桌面下的两只手早已是颤抖不已。
对面,严锺训定定地看着他,心里却在盘算另外的事。
以往事态良好时,不管事情看上去再怎么凶险,他总能心里有数,并在面上表现得云淡风轻。
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挺过去了。
他不能让宗悯的人生,在同一个坑里栽倒两次。
如此想着,他张了几次口,用尽全力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宗悯……我们离婚吧。”
说完,他就别过了眼去,不敢再看宗悯的眼睛。
宗悯听完,气到极点之后,反而“哧”一下笑了出来。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他用一双红透了的眼直直盯着严锺训,恶狠狠道。
“我宗悯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落井下石这种事情,我还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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