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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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钦站在阳台边往外望，街上跑黄包车的，提公文包的，开张扫铺面的，都是照常。

他手里磋磨着一片受了寒萎蔫下来的叶子，没想到内里还是汁液饱满的，蹭了他一手的苦涩。他也叫不上名字，阳台这一片都是傅均大包大揽种下的，说是看起来热闹。

他其实很不愿意打理花草，活着的时候视线也不会多停留，死了反倒要跟着心疼。

但是种花那天傅均心情很好，衬衣袖口胡乱往上一卷，脚上只穿着袜子就站在阳台上的狼藉里，填土，换盆。手上并不利索，不妨碍干得热火朝天。

傅均用小臂蹭着额头上的汗，手上不停，说：“小时候，我父亲不许我到田里玩，只许我读书，说以后不要我做土地主，也要留洋去，当买办。我哪里懂，实在应付不下去了，想出去捉蝉，捞鱼，看佃农赤着背犁田。就缠着我姐姐，让她坐到我桌前，这样父亲若是路过看到个人影就不会进来细看。”

张钦当时又惊又喜，因为傅均向来不多提自己过去的事，他顺着问，“你父亲肯定看得出来吧？”

傅均笑着答：“我父亲才没空去看。但是教书先生一走一过就能发现。状告上去了，我父亲也不发作，全家人都在有说有笑吃饭，他才突然用筷头抽我。我母亲只会立刻侧开眼睛，假装给身旁人添菜。是我姐姐，立刻抱着我的头，哭得天塌地陷。嚎到他心烦，就摔碗回屋了。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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