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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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渊登基之后,和之前的生活没有太大变化,生活单调简单。除了闷在奏折里一言不发的时候,他心情还是挺好的。
但五个小狐狸年龄还小,总是想出去玩。
可惜,无论是苏锦绣还是帝渊,如今都忙的团团转,帝渊只好说这是朋友的孩子,全都丢给了三皇子帝漓照看。如今三皇子已经被封为了珩王,虽说有封地,却只享有封地上交的税款,并不掌握实权。所以帝渊登基后,他搬出皇宫另立珩王府。
几个小孩子看上去有七八岁的模样,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见到陌生的男人后,他们嘴甜的很,上来就叫“王爷好”。
珩王看着他们,面上闪过些许讶异之色。
他看向帝渊,微微蹙眉:“本王不会养孩子,不过秦世子在府上逗留,他向来喜欢玩闹。”
雅雅上前一步,拉住珩王的衣袖,像是撒娇:“哥哥也陪我们玩嘛。”
珩王手足无措地后退。
他拧着眉,而帝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本王去叫他。”他转身就要离开,而帝渊不紧不慢的叫住了他,“让下人通知就行。”
珩王站在原地踟蹰几下,“下人不方便进去,还是本王去吧。”
说着,珩王快步离开,帝渊看着他的身影,轻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两道人影走来,其中一位三步做两步跑到几人面前,看着几个孩子惊呼道:“云舒,这是你哪家的亲戚,和你长的真像。”
帝渊瞥了他一眼,凉凉的问:“重要吗?”
一旁的珩王轻咳一声,秦世子惊醒,讪笑着摆手:“我不多问了。”
帝渊把孩子交给二人,还是很放心的。虽然秦世子性格跳脱,大大咧咧,但是与孩子们玩得好,更何况珩王也管得住他,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秦世子拍着胸膛保证:“我带他们去踢蹴鞠,正好民间要举办蹴鞠大会,现在到处都是新开的蹴鞠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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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宫里的路上,帝渊路过茶馆,隐约听到有路人低声耳语。
“听说,这皇后是妖妃,自那禁忌之物化身而来,魅惑君主,至今后宫只有她一人。”
“你听谁说的?”
“这还用听谁说,到处都传遍了。”
他略一停顿,压低了头上的纱罩,走向二人打探此事。那人神秘兮兮的递给他一个话本,说这可是当下最时兴的故事,自真事改编而来。
他收下话本,给了路人一两碎银,匆匆回宫。
他翻开这话本第一页。
秋猎那日,太子遇到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女子身上带伤,衣衫破烂,露出盈盈肌肤。那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哀求太子怜惜。太子心善,上手医治,治疗间将这女子拨弄得春潮四起。女子忍不住缠上他的身子,俗话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女子只求与太子颠鸾倒凤。这女子千娇百媚,身娇体软,太子哪里受得住这般诱惑,不知餍足的要了女子七次,彻底将这女子操弄的心服。自此,女子便和太子夜夜笙歌,好不快活。
帝渊难得有些无语。
他的小狐狸可从来没有这般主动过,这是哪里编排的故事。
还说什么夜夜笙歌。
他倒是想,可是自初行云雨之事,茹茹生了五个孩子后,他可是有点怕了,只敢通过自渎解决情欲之需。毕竟,茹茹再怀孕,他们就会有十个孩子了,也着实太多了些。
帝渊拿了话本给苏锦绣看,正要说这个话本离谱,就看到苏锦绣的脸红了个通透,指着帝渊问:“你怎么偷偷翻我的话本?”
说着,苏锦绣把话本抢过来,塞到枕头下面。
帝渊顿了一下,真心实意地问她:“茹茹,不如你看看这是谁的话本?”
苏锦绣“啊”了一声,去翻书架,看到自己的那个话本老老实实的呆在架子上,她恍然大悟,有些尴尬:“这个……你也看了呀?”
但帝渊只看了第一页,苏锦绣听说后松了一口气,“没看就好。”
帝渊眯了一下眼,突然好奇后面讲了什么,手疾眼快的从枕头下又掏出来书,急的苏锦绣扑到他身上,挡着他的手不让他看。
“你别看……”
帝渊放软声音:“那娘子得告诉我,里面怎么不能看了?”
苏锦绣扭捏着支吾道:“就是别看嘛。”
帝渊看苏锦绣害羞的模样,隐约猜到几分后面的情节,毕竟第一页就这样直白写颠鸾倒凤之事的书,想来后面的风格大抵也都是这样的。
不过,他还是有正事要问的。
“你能猜到这本书的作者是谁吗?”
苏锦绣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应该是认识我们的人。这书里面有一些大的情节,是能和我们的经历对得上的,比如那次走水,不过理由是狐狸精妒忌太子与丞相之女有染,辜负了她的情意,雷霆大怒之下火烧宫殿。”
帝渊心里也有了目标人选,知道这样多事情,还致力于编排他的绯闻,除了他的好哥哥锦王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他的确没想到锦王还是一心想当皇帝。
这可是近百年来第一个这样光明正大提出狐狸精一词的话本,所有人都知道狐狸在这个国家意味着什么,也都知道妖妃祸国一事,锦王显然是想用百姓民怨逼迫帝渊退位。
不过,想祸国的从来都不是苏锦绣,而是他啊。
他多了几分命运弄人的感慨,怪不得苏锦绣总是这样担心他是不是明君,或许她是那个最不希望国家灭亡的人吧。
他探头在苏锦绣唇上落下一吻。
“对不起,做下这样的决定之前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苏锦绣靠在帝渊身上,脑袋倚在他的胸膛之上,耳边是帝渊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浇灭了她的一腔委屈。
她有些释然:“你又不可能改变决定。”
帝渊笑着同她开玩笑:“不如你清君侧,把我这个妖言惑众的爱妃赐死,然后自己当皇帝吧?”
苏锦绣怔了一下。
她才意识到,她好像还不知道帝渊所说的计划是什么。
“为什么要赐死?”
“灭国之罪,唯有以死谢罪。”
他目光坦然,像是早已知晓自己的命运。
但他揉了揉苏锦绣的头发,安抚她:“茹茹知道边疆一事吗?之前你做的重文轻武那题,其实也是我朝的问题,指不定哪天就会爆发。但你放心,我安排了一支亲兵,即便真的到了那日,他们会护送你离开京城,送你远走高飞。”
“不行,不行的……你不能死。”苏锦绣的眼泪说掉就掉,她啜泣着,豆大的泪珠滚落眼眶。她无暇擦拭眼泪,只是简单的重复着不让他死。
“茹茹,别哭了。”帝渊低下头,手指划过她的眼角,沾染了一手的泪水。
他轻声叹息:“当初,我去寺庙求姻缘时,想的便是看看我命定的娘子,托人照看好她,然后余生不与她相识。但我的确没料到,那日看到了一只小狐狸。”
未尽之语有些残忍,他没再往下说。
狐狸的寿命大约是十年左右,他有自信陪小狐狸十年,却不敢说陪伴一辈子。只是后来小狐狸化形为人,阴差阳错嫁给他做了娘子,他却不能放手了。
苏锦绣委屈的很,一下下拍打着帝渊:“你不能只留我一个人。”
“不只有你,我们还有孩子。”
“不行。”苏锦绣吸了吸鼻子,一口气把话说完,“我今天去找了爹爹,让他辅佐你治国。你说不危及百姓,但只要灭国,百姓不可能没有影响,起码现在要确保百姓生活。若百姓幸福,即便不敌边疆,也只能说是必然的,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茹茹,你得知道,我并不厌烦治国,只是我如今尚未完全亲政。”帝渊叹气,“你以为父皇为何这样轻易放手退位,他每天都垂帘听政,而且连玉玺都未递交给我,我又做得了什么呢?”
苏锦绣惊讶的仰头看他。
她以为帝渊面对奏折总是唉声叹气,是因为不想处理朝政,没想到其他的原因。
帝渊把奏折拿给他看,里面写了上千字的溢美之词,最后来一句恭贺皇上登基。又或者是不痛不痒的问安,再或者是一篇介绍家乡美人的奏折,请皇上迎娶当地美女。
总而言之,没有一件正事。
苏锦绣手指摸着奏折的边角,看着上面的那堆废话,突然有些感慨。
设身处地的站在帝渊的角度上,每日都是这样窝囊的日子,谁不想着报复呢?让对权势最在乎的人眼睁睁看着国家灭亡,的确算得上剜心之痛。
于是,她突然有了个想法。
她擦干眼泪,眼眶泛红:“我在想,我们可不可以演一出戏,假装边疆打了过来?”
帝渊失笑,揉着她的脑袋:“茹茹,边疆若真的打进京城,那也得几个月的时间,父皇早该收到各地官员发来的奏折了,做这样的戏也太难了些。”
苏锦绣没再说话,但眼底存了一抹不曾熄灭的光芒,她还是不想放弃做戏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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