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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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疯狂本能的宣泄，直到我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将毫无反抗的魔王击退到阶梯之下，击碎他的面甲、击穿他的胸甲，长剑没入他的胸腔才算结束。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扰乱我心绪的某人的嘶喊都离我远去。现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我剑下的柔软躯体，和面甲破碎露出一只眼睛的魔王。

那一刻我竟然感受到了久违的轻松，神殿、光明神、命运，所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我的使命已经完成，我的世界只有我手中的剑，和被我剑尖穿透、搏动一次比一次微弱的心脏。

可随即我就坠入更为深沉的迷雾。

我能看见魔王眼中露出的既非恐惧，也非怨恨。

就算到了现在，就算他的躯体已经在我的剑下崩裂，那也仍旧是极端的激动和欣喜，好像期待了万年的剧目终于开演。

——又或许，是持续万年的剧目终于落幕。

“主人。”他的身躯被我用剑钉在地上，他体内肆虐的光元素让承受不住的躯体开始渐渐灰烟化，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像所有普通魔族一样，不留痕迹地死去，只留下一抔终会消散的飞灰，可是他的眼里尽是欣喜，他叫我主人，不停歇地叫我，好像要把以往没能叫出口的那个词在今天说个痛快，他的手艰难地从我的压制中抬起，指尖碰了碰我的脸，我将剑尖压下，彻底穿透他的身体，他面上露出一点因为疼痛而出现的扭曲，但眼中的热切丝毫不减，他的手指已经化为灰烬，但仍然从地上撑起那破烂的身躯，极缓慢地靠近我，神态堪称虔诚地凑到我眼前，给了我一个吻。

我没有躲，我能感觉到因为魔王死亡而逸散的巨大能量，那绝不是一个造物能拥有的，这是属于神的力量，难怪魔王强得超出常理，他在用肉体保管黑暗神的生晶的同时，也承受了他的力量。

属于黑暗神的力量与我身体里最纯洁的光元素相排斥，它们未曾散去，而是团在魔王和我的周围，我能感觉到两股力量在我体内拉扯，绝对对立属性相斥的巨大痛苦让我瞬间从那奇特的虚无状态里解脱，我能感受到魔王柔软的唇，他包裹在坚硬甲胄里的身体。他无所谓所有的事物，包括和他同行过的所有人，包括他的领主，包括他维护的图佳。

他只在乎一个人。

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的身躯撑不住溃败的时候，这个吻就结束了。

极致的光属性从我身体里抽离，而那些刚从死亡魔王身体里逸散的暗属性从没有和他接触的身躯的每一寸疯狂地涌入我的身体，我的体内好像正在经历一场浩大的清洗，那些暗属性有智慧似的要将那些占据了属于他们的每一条元素通路的家伙赶出去。

就连魔王身体也承受不住的力量，我的身体当然更加承受不住，更何况就在一分钟之前，这具肉体还是光元素的乐巢，伴随越来越多暗属性的涌入，我的身体开始消解。世间的一切唯余寂静，被骨龙的吐息笼罩的时候，我曾感受过一次不详的死亡，如果要和现在做比，那体验却要轻松千万倍。

我一半沉寂在无边的空洞中，一半面临极端的混乱，对魔王的敌意和杀死魔王的快意拧在一起，击穿我的肉体和灵魂，继而混乱散去，只剩无尽的空虚，肉体消解的疼痛在精神的巨大痛苦前不值一提。面临死亡的无助中，我朦胧中听到王座厅大门再次被推开的声响，一束光照进漆黑的殿堂，我下意识从痛苦中抬起头——

王座厅大门洞开，一道绝不属于此地的纯洁身影踩着照进黑色神殿内的一束金色阳光缓缓走入，顺手抚净了衣摆沾上的脏污。

他停在我面前，伸手拨弄那从我身上逸散出去的光属性凝聚的小球。

“唉，所以我才不想来北边，你看你家小狗把你的东西糟践成什么样了。”

我脑中一片空白地看他将那些从我身体里离开的光属性纳入，又俯身从魔王消散的残骸里拿出一块黑色的生晶摁到我胸前，我的肉体——或许已经不能再将之称为肉体，我的新身体在来者的帮助下飞速重塑，这个我曾在梦中见过无数次的身影终于露出了面容，冲我露出一个微笑。

“你真给我看了一场好戏，我亲爱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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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特殊地点掉落的大结局……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