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张照片，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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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闵棠这几日一直都没睡好。

每次做梦都能梦到以前的时候，在两人那平平淡淡的时光里，一起牵着手在海边漫步，数着天上的星星，喝着林语新鲜榨好的果汁。

他怅然地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铃铃铃……”电话响起，他毫无防备的打开手机，看到来电提醒皱了皱眉。

闵祁的电话。

他们兄弟俩可是一直都不联络的。除了某些必要的时候装装样子，向外人彰显一下那一碰就碎的兄弟情谊。

“闵大少爷，你开心了吗？这个结果就是你想要的是吗？！”闵祁在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便劈头盖脸的骂出来，“得偿所愿的滋味很开心吧？！”

闵棠皱了皱眉，“你在发生么神经？”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上个月你不是一直在林语那里住吗，我打电话他关机了，你把电话给他，我有事问他。”

闵祁在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隔了好久，终于像是忍不住似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知道？你居然不知道？？”

“没关系，很快你就知道了。”说完这句话，闵祁挂断了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他皱眉深思，什么知道？什么不知道？

02

闵祁发了一个邮件过来。

只有一句话和一个地址，地址应该是隔壁市海边的一个临终医院，专门接待重症患者的临终关怀医院。

那句话简简单单的只有四个字──

“他在这里。”

03

就算闵祁没有多说什么，但他还是知道，闵祁说的“他”，是他一直都联系不上的林语。

临终医院？

他知道林语其实一直都想做医生来着，本科专业也是临床医学，但是闵棠嫌弃医生工作太忙，就一直不想让林语去医院上班。

林语当初虽然据理力争，但是还是没争论过他，乖乖的向医院递交辞呈，在家里做了个游戏主播。

闵棠轻笑了声，用手指轻轻摩擦着相框里林语青涩懵懂却阳光灿烂的脸，一个多月的时间他早就不生气了，如果是真的，林语还是喜欢医生这个职业的话，他不介意，甚至会支持林语回来继续去医院上班的。

他接到地址，便立刻驱车去了那里。

风景秀丽，海鸥低飞，四下寂静。除了空气中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倒是个适合长住的好去处。

“您好先生，”前台护士看了看面前这个高高帅帅的男人，看迷了眼，露出了这一天里最迷人的微笑，“请问您找谁？”

“请问林──”还不等闵棠说完，路过护士站的某个患者神色恍惚的打翻了摞的高高的一堆文件夹。

“哎呦小心一点，怎么走路的！”小护士瞬间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蹲下来收拾着满地的文件夹。

他也搭了把手，把掉落在脚旁那个散开的文件捡起来，刚想递给护士，却看到一张印着熟悉的面孔的单子。

“这是我们医院上个月去世患者的表格，今天……”

他蹙眉看着那张单子，上面林语笑的干净又温柔，眉眼间并没有那种因为病痛折磨后而造成的那种丝丝的颓废──

这应该是林语大一时候的照片，阳光，可爱。

但照片底下标注着的时间让他恍惚，“该患者已于20xx年6月9日下午3:40离世……”

离世？

前台护士看到这个好看的的男人一直在看着这张纸，笑着解释道，“这个患者是两个月前入院的，一直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但其实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了，我们医护人员只能让他不那么痛苦罢了……先生？──先生？”

护士还没说完，闵棠就站了起来，抓着手里的那张纸，看着墙壁上贴着的错综复杂的床号位置，终于在走廊尽头找到了那张纸上写的属于林语的床号，推开门走进去后，意想之中的人并没有躺在病床上，重症监护仪仍在滴滴地响着，但躺在床上的却是个素未谋面的老大爷。

护士终于跟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先生您在找林语林先生吗？林先生上个月已经去世了，我们把林先生的遗物收拾好了之后如约捐给了希望小学，就只剩下了一部手机没有捐出，请问您是林先生的什么人？”

闵棠从没有过这种情况，大脑像是当机一样，怎样都运转不起来，根本消化不了护士所说的“一个月前”与“去世”是什么联系，他脑海中什么都没有，像是一个还没有上一年级的小孩子怎么也理解不了为什么“1+1=2”一样，他抓不住脑海里的那根随风飘荡的红线，却恍恍惚惚地看到了林语那张温柔的脸。

是你吗？

闵棠抬头看向窗外，眼神聚焦的那一刹那，林语的身形却瞬间烟消云散，怎么也抓不住，看不清。

护士那聒噪的声音还在身后回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勉强稳住声音，尽量压住喉咙间的颤抖，“把他的手机给我吧。”

04

拿到手机之后闵棠发现什么密码都解不开。

不论是林语的生日，还是身份证号，甚至是结婚纪念日，都不对。

他只能轻轻的摩擦着这个手机的边边角角，却发现这个手机是个老型号了，似乎和他的手机是个情侣款。

闵棠的手机密码一直是0707，这是林语的生日，在与林语冷战的这些日子里，他却自欺欺人的在安慰自己是因为这个密码好记、不习惯换别的密码……以至于每次钱越想偷偷的动自己的手机，却始终猜不对密码。

他尝试性的输入他自己的生日，却没想到“叮”地一声，手机密码解开了。

解开后的屏幕非常干净，几乎没有什么东西。

他打开了相册，里面干干净净，没有几张关于林语的照片，仅剩的那几张照片，似乎是从某报纸上拍下来的闵棠出席各种活动的照片。

甚至还有张他与钱越的合影，媒体乱写报告，明明是与钱家共同举办的合作会议，却硬生生地说成了订婚商议。

每张照片里都是闵棠。

所有照片，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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