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约觉得，少女怀春，是件很羞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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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婉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

她有着通常为人称赞的姣好面容，乌木一样的长发柔顺，密密的眼睫像屋里绣着兰花的暖帘，末端还微微地打着卷，一对点漆似的妙目忽闪忽闪，教人看不透她的心思，她的皮肤细腻如凝乳，当她微笑的时候，红唇两边就现出浅浅的笑靥。

小婉还在念初中的时候，就有人拿她开玩笑了。

学校里有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呀？

没有？

那阿姨给你介绍好不好呀？

大人们大笑着围坐在一起，看着小婉羞红着脸站在中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他们以孩子的尴尬为乐，看得津津有味。

小婉每每从这样的修罗场逃脱出来，都像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被扒光了衣服一般。

她不喜欢这样。

她隐约觉得，少女怀春，是件很羞惭的事情。

未经人事的少女一边无措地抗拒着这些不恭的玩笑，一边却在心里偷偷埋下了疑惑的种子：这当真是罪恶的吗？

她想，喜欢大概是天底下最微妙的情感罢，就像熏风吹起，湖面上的涟漪晕开了暖金色的夕阳，又像一朵初绽的花，怯生生地托出第一缕香。

什么样才能叫做喜欢呢？

既不能是婚姻，也不该是单纯的友好。

小婉默默地把问题留下来，小心地掩藏好。

她知道大人们不会喜欢这样的问题，即使他们能够肆无忌惮地对着她开玩笑，但玩笑的可乐之处正在于那是虚妄的，是镜中花，水中月，明眼人都知道那只是打趣。倘若她当真露出了一分一毫那样的念头——那恐怕绝不会招来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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