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的人，不值得留下"

-----正文-----

51.

崔杋圭仿佛置身一片海洋。

周围是虚无，某种粘稠的物质一层一层包裹着他，像母亲的怀抱，又像松软的棉被。他像回到了子宫的羊水，生命的初始召唤他，一个收容他的地方。

他昏昏沉沉躺在海潮上方，浪水涌过又退去，冲刷带来的瘙痒顺着表皮神经爬进身体，留下似有似无的印迹。

他隐约知道自己还在做梦，但又说不准到底睡了多久。起伏的浪潮带着他漫无目的地漂着，从这头到那头，仿佛来到了水域的边界，一叶扁舟，说不准是要靠岸还是沉没。

他是不是该醒了？

洋底有一只硕大的水母，巨大到似是要将整个海洋都吞噬。他看着它，像是从它半透明的伞状体上看到什么眼神。他觉得自己是喜欢它的，或许出于对母体的亲近——他想要靠近它、触碰它、像抚摸婴儿一样触碰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

纤长的触须缓缓向自己驶来。他一动不动，任由它们有力地缠绕在自己身上，将他拖往更深的深渊。

他溺毙于水母的坟墓。

52.

他醒了。

53.

阳光顺着眼皮的缝隙照进来，差点灼烧了视网膜。

崔杋圭嘤咛一声，觉得喉头很干，肺部像是被人攥着，像只被拍在沙滩上的鱼。

他听到了姜太显呼喊自己的声音。

右耳传来了硬物击打在肉体上的闷响，他死命扭头看，视野所及却只有一片刺眼的白光。他暗道不好，挣扎地想站起来，右脸却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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