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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墙灰斑驳的院墙簇生几抹青苔，杜鹃藏在瓷盆里顺着长廊摇摇飘香，宅旁不知名的树斜斜投下枝桠摇曳，厅堂香炉燃起的青烟袅袅与碎光缠绕。

“你也配得上张姓？哼，跟你那下贱娘没什么两样。”

太爷椅上倚着一位老妇，虽是慈眉善目的长相，此时却挑着眼角面若寒霜，嘴中吐出的话咕咕哝哝，话里话外都带着忽略不去的讥讽。

厅堂中央跪着个七八岁的孩子，纵使破布麻衣缠身，身杆却笔直着，这便让旁边的人不惯起来，嗤一声故作清高。

“就叫他李失，什么你都得不到！别以为你进了张家门就一步登天！你永远姓不了张！”

待众人唏嘘人潮散去，青石砖的寒意随着膝盖淌进了脊梁，孩子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秀气的脸来，虽是烟花之地走出来的，却没沾染一丝放荡，倒像哪家端正的小公子似的。

他起身拍去身上尘土走出厅堂，阳光浅淡的落满他的瞳孔，勾起唇角的几分笑来。

“李姓最好，随了娘，不沾他家脏东西。”

虽是平日里讥诮嘲讽接连不断，好歹是安稳下了，却不曾想战火连绵烧到了河南来，又逢上大旱饥荒，张家上下里外恍若失了魂，连夜将府里上上下下搬了个净空。

“你，就留在河南等死吧。”

正值夜半寂寥，梁上悬挂的灯笼洒着朦胧的烛光，门外排了长长的车队，张老夫人挑起幔布冲着李失呸了一口，马车便载着细碎的人声冲着城门方向驶去，彼时熙熙攘攘的张府此时便是人去楼空，只留李失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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