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糜子面

-----正文-----

1.

铜罐背着一大袋糜子面，在莽莽榛榛的油松林里走，嘴里哈着白气，走得浑身发热，也不肯坐下来休息。

今天两个舅哥从南边做生意回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坐在炕上吃米汤了。一家四口人有两年不见，该打打牙祭。

铜罐没名儿，就叫铜罐，闹饥荒逃难来的。因为长期吃不饱饭，发育得干干巴巴，比他那个水葱样的媳妇儿杨玉花还矮半个脑袋。

当初杨玉花贪他长得白俏，跟别的臭男人不一样。领他到家里，跟两个兄弟一指，这是铜罐！她是个强势的女人，山歌也要挣个最嘹亮，没曾想看上这么一个小豆芽菜，铁了心要跟铜罐结婚。

“说话像蚊子叫。”大舅哥杨玉虎抽着旱烟打量他。

“铜罐，我来考考你，这是几？”二舅哥杨玉豹跳下炕，伸出两根手指，在他面前比划。

铜罐有些犹豫：“二。”

“好，好。”玉豹极力安慰他，“有出息！”

2.

铜罐入赘杨家那天，好像过了趟鬼门关。大舅哥对他不满意，闹洞房的时候趁机下黑手，把他身上掐得又青又紫，铜罐九死一生，从牛高马大的杨玉虎胯下钻过去，才抱上媳妇儿。

谁知道洞房夜，玉花就悔得肠子发绿——豆芽菜下面也是棵豆芽菜。

铜罐先天残疾，居然跟女人似的长了两个洞洞，前面也是蔫巴巴的竖不起来，他什么都不懂，哪里应付得了婆姨，甚至连两句安慰的话也说不清楚，眼巴巴地看着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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