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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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铃声持续响着，一如催命。

林牧北垂下眼，手中的枪械稳稳上膛。

在金属质感强烈的轻微咔嚓声中，Alpha抬高枪口，黑黢黢的弹道对准微微晃动的入户门。

他的眼神锐利沉静，语气却刻意伪装得不耐烦且暴躁，像极了一个刚睡下又被门铃声吵醒的普通居民，跟平日里说话的感觉判若两人：“谁啊，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这间临时找的公寓有些年代了，楼道里没安装任何监控，猫眼也锈迹斑斑，完全看不清对面那人的脸，只能确定视线范围内就一个人站着。

要是找个好点儿的地方……也不至如此被动。

林牧北有些懊恼，小兔子则竖起耳朵，捧着录音中的手机屏息等待门外那人的反应——

门铃声终止了。

一道沙哑得分辨不出原本音色的男声透过门缝传过来：“我，齐铭。手机坏了，没法联系你。”

原来是手机坏了才没有发消息。

小兔子眼睛一亮，刚要不顾一切冲出去，却又猛地想起了林牧北的有意误导。

他们现在应该在五楼，可林警司给齐铭报的是四楼……所以，是怎么找到的？

“齐铭又是谁？你找错地方了吧。”林牧北语气不善地回答，“慢走不送。”

门外那人沉默了会儿才缓缓开口，每个字的吐音都不太清晰：“清清睡下了吗？林牧北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那你故意报错门牌，害我逐层一扇门一扇门敲过来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

是阿铭！

第一时间关心他的肯定是阿铭！而且也解释了为什么楼层给的不对还能找过来！

小兔子兴高采烈地咔哒一下拧开卧室的锁，一个箭步窜了出来。

林牧北扭头瞪了眼聪颖却太过单纯的Omega，用目光示意对方保持安静。

录音合成技术可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只要收集到足够多的音源素材，就能拼接出任何想要的语句。

他必须再试探一番。

于是林牧北思忖几秒，面无表情地提问：“晏清怀孕几个月了？”

小兔子：？！

门外那人不假思索：“六个月零三周。”

林牧北瞥了眼没提出反对意见的小兔子，继续提问，而且，专挑跟晏清有关的问。

他这些年来只钻营齐铭的犯罪事迹，对齐铭本人的生活日常毫无兴趣、知之甚少，只能让晏清来当此次验明身份的裁判。他问了晏清的生日、结婚纪念日、兴趣爱好、偏爱的食物等一系列问题，门外那人一一作答，从头到尾没迟疑过。

林牧北挑了下眉，终于透露一句：“晏清没受伤。”

门外那人舒了一口气：“好……”

话没说完，便是一阵重物轰然倒地的动静。

出于谨慎起见，林牧北本想让担忧得脸色煞白的小兔子回卧室锁上门，然后自己再举着枪推开公寓门，观察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小兔子这回怎么都不肯听话，纤白柔软的手指死死抓住门把手，急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外头是我的阿铭！有危险我也认！我要出去，警司你自己回卧室待着就好！没必要接着涉险！”

林牧北皱眉，往前一步牢牢挡在Omega身前：“你这是在侮辱我。”

保护人民是他的职责。哪怕开门后可能得用身体去挡从暗处袭来的子弹，也是使命所在。

林牧北把蹬着小短腿拼命想向外冲的小兔子强行拽到后头，自己拉开了门——

浓郁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一地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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