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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月尧在港岛留了三周,Mary给他谈了另一位大导演的剧本,一个戏份不多但重的配角,主角是位女Alpha,他的角色是这位主角的外遇对象。试过镜后签了合同,让他准备年后进组。
到首都的航班是夜里七点半,本来说好了洛飞薄来接他,但他和经纪人谈事耽搁到了。宋月尧自己打车到了他公司附近,找了咖啡店买了杯喝的,拖着行李箱在路上闲逛,逛到一个公园,坐在无人光顾的跷跷板上看退休阿姨跳广场舞。
洛飞薄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他到那个公园时广场舞大军已经撤退,公园里还有零星的行人或情侣在幽会。他给宋月尧打电话,按照他的指引找到了坐在跷跷板一端的宋月尧。
“对不起啊,临时在谈一个戏。”洛飞薄着急,一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走到宋月尧跟前跟他道歉。
宋月尧也不无聊,首都的生机与人情味是他很久没有接触过的,广场舞的选曲也很时髦,跳舞的阿姨身姿矫健,他像看了一场演出。
他让洛飞薄坐到另一头陪他玩一会儿跷跷板,叼着吸管跟他闲聊,“我小时候住的楼对面也有一个很小的公园,正对着我练琴的房间,我练琴的时候就经常不专心,偷偷看楼下玩跷跷板和滑滑梯的小朋友。”那段时光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久到宋月尧都要忘记世界上还有一样叫跷跷板的东西。
他们体重接近,忽高忽低,玩得不亦乐乎。公园里幽暗的照明衬得宋月尧温柔可爱,洛飞薄看得心痒,忍不住停下来,跑过去拉着他接吻。
“饿不饿?去吃东西吧。”
本来定好了吃晚饭,洛飞薄都选好了餐厅,现在只能改吃宵夜了。好在首都繁华,就算深夜,可供选择的餐厅也数之不尽。洛飞薄的住处就在附近,打了个车先回去放行李,宋月尧跟他进了贴着小广告的电梯,轿厢里的照明闪了一闪,两个人莫名其妙的都看向对方,宋月尧笑了笑,在电梯的门打开前给了他一个短暂的吻。
公司给他租的单身公寓不大,环境也很一般,但屋里收拾得干净。宋月尧猜他平时习惯就很好,应该不是临时抱佛脚请家政做的大扫除,看他收拾行李就能看出端倪。客厅有个大屏幕连着PS游戏机,置物架上摆着搭好的乐高speed系列,地上还摆着没拆的乐高盒,靠墙放着一个板包。
宋月尧只穿了件薄短袖,来的路上觉得有些冷,洛飞薄从衣柜里拿了件连帽衫套在他身上,宋月尧顺便看了一眼他的衣柜,叠得整整齐齐,挂着的衣物都按薄厚颜色分了类,衣柜边还有一堵鞋盒堆成的墙,宋月尧发现了几双是之前托他抢的限量。
“你怎么会这么喜欢买东西啊。”宋月尧对他鞋服的数量叹为观止。
“有的因为出镜需要,有的喜欢就买了。”之前没有生活压力,少年人的欲望也很简单,他虽然不红,但收入比起同龄人已经不少,对物欲自然少些节制。自从有了宋月尧,他已经开始默默攒钱,不过不好意思讲出来,他的积蓄比起宋月尧和他身边的朋友还不值一提。
“走吧。”
宋月尧戴着洛飞薄的鸭舌帽被他牵着站在路边等约好的车,洛飞薄看了眼手机屏幕上车子的位置,探出头望来车的方向,他也戴着鸭舌帽,帽檐的阴影盖住他大半张脸,露出好看凌厉的下颌。宋月尧的手莫名颤了一下,洛飞薄感觉到了,转头看他,如果不是车子刚巧开到跟前,宋月尧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亲他。
离开饭馆的时候已经夜深,宋月尧难得吃得多了,就没有直接打车,拖着手在街头散步。街边的路灯间距拉得长,行道树的叶还没落完,道上的光亮一段暗一段,宋月尧摘了帽子拿在手里,低头走了一段,在红灯前站住时抬头,九月的晚风吹起他的刘海,发现洛飞薄也在看他。
“诶,”宋月尧晃了晃牵着的手,在绿灯里一边走一边说,“你会不会玩帽子?”
“这样吗?”走过人行道停在树荫下,洛飞薄摘下了帽子给宋月尧展示了几招HatTrick。
“它是怎么过去的啊?”宋月尧从前看学校街舞社团的人常在操场玩这个,但他不会与人搭讪的,好奇了几次也没有找到诀窍。
“练几次就好了。”洛飞薄屈起宋月尧的手臂将帽子挂在他肘部,告诉他技巧带着他尝试了几次。
“这么简单吗?”宋月尧摆了姿势自己试就控制不住力度和方向,帽子几次都掉在了地上,但他莫名其妙开心得笑起来,最后捡起帽子说不玩了,帽子都弄脏了。
“飞飞真聪明,什么都学得会。”他是逗洛飞薄的,果然看他摆出无奈的脸,让他不要老是叫自己飞飞。宋月尧故意跟他对着干,用口型不停叫他,被他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看他往前凑了凑,别开脸偏不让他得逞。
街边幽幽的光模糊不清的照着他们,宋月尧笑盈盈的抬了抬眼睛,“想干嘛?在外面不怕被人看见?”
少年被说中了心事,有些羞涩的放开了他,拿了手机出来,说打车回去吧。宋月尧背了手将下巴抵在他肩上,还要调笑他,问他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洛飞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又惹得宋月尧笑出声来。
路的一头驶来深夜公交,宋月尧拉着他跑到前方的站台,不管不顾的踏上那辆不知驶向何方的公交,站在投币处等着洛飞薄掏遍全身找出几个硬币叮铃哐啷投进收款箱里。
车厢里没什么乘客,难得几位下了夜工的疲累都市人,也没有闲心注意他们。宋月尧扶着椅背摇摇晃晃坐到最后一排,车窗大开着,风随着疾驰的车灌进来,吹得他的头发都拢向了脸。他还来不及抬手理一理乱飞的头发,就被随后坐下的少年捏住了手腕,压在椅背上堵住了嘴,直到下一站停车才被放开。
无人上车。车子又开起来,颠颠簸簸,夜风呼呼吹着,街灯不停掠过,人面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少年的吻又落了下来,轻柔缠绵,像小鹿嗅花,纯净圣洁,吻得宋月尧闭上眼睛,手松开又握紧。
无力招架的人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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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洛飞薄放开了他,重新给他们戴好帽子,查了查手机发现这辆车居然是可以回住处的。下了站又走了十分钟,站到电梯里时宋月尧侧头问他:“真的这么喜欢我吗?”
电梯的照明忽了忽,洛飞薄的喉头动了动,轻而郑重地回他:“当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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