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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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乔彦的工作好像开始有了点进展。但和他想象中的好像不太一样。

“黄姐，你确定是这个吗？”

他再三和黄于静确认，不敢相信自己只有这么一点儿小角色。

黄于静也很不敢相信，高层甩来一句，都是这样过来的，堵的她哑口无言。她怎么敢和领导顶嘴，只能硬着头皮通知了乔彦。

乔彦忽然从高处跌落，不再有任何优待，要说心里没有落差是不可能的，好在他韧性强，年轻又心态好，心里想着咬牙也上，总比在家待着强。

黄于静给他看的那个角色，同样是那部小说本子里面的，剧名暂定是《平安》，他在里面演一个三四流的角色，台词少，出场时间少，根本没有什么发挥空间。

乔彦以前也做过这种简单又劳累的工作，但是现在和从前不一样，一下从头部掉到尾部，让他有些难过。

他接下了那部戏，看着全程屈指可数的台词，心里焦躁的很，总是憋了一口气，当初找他的时候，对他的定位不敢说男主，至少也是主演一类的，现在沦落到这个地步。

乔彦念着台词，觉得十分难受，这人物既没有重要性，还十分惹人厌烦，和他一直以来的定位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除了这部戏，他的代言也被换掉，从之前的品牌那里得知，大概率不再续约，下一季度甚至就要换新人上去。

之前找他的新品牌，也都沉默了，没人再提。他根本接不到任何工作，每一步都被堵死了。

这么大的变动，除了赵庭，没有第二个人有这么大的权利，乔彦心里很难受，难道真的就是这样吗，没了赵庭，他什么也不是？

他的工作被裁剪这么多，甚至直接影响到了他的生活，漂亮奢华的新房子甚至也成了负担，他收入远不能覆盖他的支出。

对他本人的投入要花钱，宣传要花钱，管理团队、经营粉丝，一切的一切全部要花钱，他有了入不敷出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困难。

进了剧组，乔彦再一次感受到落差，他没有自己的化妆间，与几十上百号人混用一个房间。除了文思思，剧组也没有人管他，他的食宿也成了最低档次的消费。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来了剧组就是等，等着他那么可怜的一两句台词，偏偏还不能走，他们这种小角色，就是要随时待命，为大人物做好准备工作。

乔彦开始工作了一周，忽然有一些烦闷，他被打压的厉害，几乎是在折磨他一般。

文思思偶尔话里透露出来的，房租、团队费用如何如何，让他更加难受，这些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哪里有钱去支付，公司沉默，他就掏空自己的钱包，十分勉强的坚持着。

剧组里面更甚，有演员与他对手戏，扇巴掌时不顾准则，假意失手，当着众人的面故意狠狠一巴掌，他的脸也肿起来了，这和当众侮辱他又有什么区别？

乔彦被折磨的十分难受，秦勉也看在眼里。

他自从铁了心要讨乔彦的开心，时时刻刻的很关注他的动向，得知他进了剧组还为他高兴，谁知道来探班时，才发现他在里面竟然要受这些委屈。

“小彦，要不然你也别在这儿待着了吧？”

乔彦捂着脸摇摇头，“勉哥，算了，我再想想办法，会好的。”

“不，小彦，我不是说这个。”

秦勉看着他，十分诚恳的和他说，“我最近在筹备一个工作室，这件事情我已经做了长期的打算，前期已经完毕，如果你来我这里，按照你的能力和态度，绝不至于是这样的待遇。”

乔彦坐在那里，听他说着这些话，心里十分忐忑，一来他有些心动，但又十分不确定，二来，就算是要走，也不是简单说两句就决定的。

秦勉为了这个工作室，的确是准备了几年，他动用了许多人脉和资源，也投入了大量的金钱和时间，现在即将启航出发。

对于乔彦，他欣赏他的能力，也看到了他的天赋和勤奋，这样的人，就算是不能成为伴侣，纳入麾下和他做同行者，也是一件好事。因此，他是真心实意的想邀请乔彦加入，这本身就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帮了他也帮了自己。

“勉哥……我、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是不是……”

“你别担心，我不是要你立刻回答，我先仔细和你说说，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不着急。”

秦勉和他聊了很久，两个人对于未来的方向有重合的部分，因此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秦勉对工作室的定位也比较清晰，符合乔彦自身的职业规划，针对一些细节，秦勉也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乔彦要说没被吸引是不可能的。

乔彦听完了，仔仔细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干脆的和秦勉说，“勉哥，我现在身上有许多债务，加上公司里面的事宜，处理起来会相当麻烦。”

“实话说，你提的许多条件、环境和规划，我都很心动，但是勉哥，我恐怕没那么轻松能走。”

乔彦又和他细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受到秦勉的优待，感受到他真诚的好意，不愿意对他有所隐瞒。

秦勉静静地听着，心里面有些澎湃，他以为乔彦是只单纯的小鸟，没想到他曾被当作圈养的金丝雀。

不知为何，他看着乔彦白白净净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释怀，的确，他这个模样，怎么可能没有人惦记。

秦勉觉得，或许和乔彦，他们的确是一路人呢？

那天商量了半天，乔彦仍然没有答应秦勉，他是个有责任心的人，害怕自己处理不好和秦勉的关系，也害怕从这边跳到那边，其中又牵扯许多债务纠纷，给秦勉惹出麻烦。

秦勉知道他的担忧，十分同情他又更加爱护他，和他说到，“小彦，我叫你来，绝不是一时口快，而是做了考虑才开的口。”

“如果从爱财的角度来说，你来了，将给我带来巨大收益，如果从惜才的角度来说，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天赋演员，我能看到你的勤奋，更不愿意将它浪费。”

“工作上我们算是强强联合，私下里，哪怕强求不来你的感情，我想，我们之间做朋友，也是十分愉快的。”

秦勉不愧是圈中高手，他言辞诚恳，又确实说中了乔彦的内心，让他听完了说不出拒绝。

乔彦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看到那个扇他巴掌的演员，在片场趾高气昂的样子，心里忽然很不忿，心想，这种人也能踩在他头上。这是他十分抗拒的，他敬佩有能力的人、有勇气的人，唯独不能容忍草包一样的人。

“勉哥，你说的，我回去好好考虑，给我点时间，我会给你个答复的。”

秦勉见他已经快要松动了，笑意连连，“小彦，我太高兴了！”

“我该回去了，要不等会儿该骂了。”

乔彦一想到这里就十分头痛，小演员的心酸他再次领会，并且变本加厉的领会。

秦勉走了，乔彦回到剧组，坐回冰凉的冷板凳，只有文思思在旁边陪着他。

“乔哥，你的脸怎么样了？”

乔彦仍然拿着冰袋敷脸，这会儿肿消了，只是还泛红。

“没事儿，只是有点红，过会儿就好了。”

文思思看他挨打，却没有办法阻止，她知道乔彦是得罪了人，却也不敢说什么。其实按照乔彦现在的水准，哪里还能给他配个助理，文思思只不过是心疼他受委屈，主动来看着他，也算是有心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板凳上等着，没有事做时就互相取暖，聊些开心的话题，也算苦中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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