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登：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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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间会到哪一步呢？”

这是奈登16岁，25岁，可能直至未来的某个节点都会考虑的问题。

他睡在草地上，醒来的时候身边的特尼斯还没有离开。“您没有训练吗？”揉搓着眼睛，他重新戴上眼镜。

“已经结束了，你睡得迷糊了些。”特尼斯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他，适时为他抚平翘起的发梢。

他清醒过来，稍带歉意，腼腆地看向特尼斯。

特尼斯当然没有生气。他只是将奈登的书籍从草丛上拿起拍了拍，起身的同时将他拉了起来。

特尼斯的声音有些低沉。“回去吧，你们的课程都是些理论的东西，我不太能帮你。”

“不过我不担心，你一直都很努力。”

“你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奈登和他对视了片刻，轻轻地点了点头。其实特尼斯帮自己解决了那个猥亵的贵族少爷之后就已经没有人再找过麻烦了。

特尼斯配合着他的步伐向前走着。直到最后的分别的时刻，他转身将奈登抱在怀里。

“今天晚宴结束之后我去找你。”耳边的一声叮嘱留有淡淡水汽。

奈登试着回应他的拥抱，将所有的顾虑只是压在了心底。

“嗯，我会等你的。”

从学院回来之后，奈登拿过管家分配的制服在更衣室换上。拿到手上的制服是根据自身的尺码定制过的，很合身。

其实自己可以不用参加这类的工作的。只是想体验这样的氛围，能够离特尼斯更近一些，同时也是在告诫自己，他们之间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为的是给自己一条后路，免得最后失了心智。

可当特尼斯关怀的声音响起时，他又开始动摇了。

“你今天的功课多吗？我可以让管家多调动一些员工来分担工作量。”特尼斯趁着服务生更换餐盘的间隙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搭讪，“我知道你以前没干过这些事情。”

可还是需要习惯的。“这是难得的机会，我想多熟悉宴会的流程。”

“谢谢……你，如果有需要我会适时到你身边的。”记起先前特尼斯的要求，虽然生疏但他还是转换了称呼。

在特尼斯眼里，他和自己之间有着难以言明的距离。喝下一杯开胃酒，和身边的其他同学交谈着，身后的奈登适时地离开了这张长桌的交流圈。

但其实特尼斯内心燥热得很。眼前这一群熟稔的朋友大部分不是自己的联系人。而有着往来的几位，其实不过是碍于家父的面子愿意交流的利益人。

他不擅于社交，但他必须学习处理人际关系，然后擅长起来。

酒气开始向外发散。慢慢安静下来的特尼斯借口说母亲在找自己需要离开，于是消耗人精力的交谈终于结束了。

昏沉之间，他想要去阳台放松一下紧绷的状态。恍惚中，特尼斯的身体被人从一侧轻轻托住，温柔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提醒着：

“还好吗？如果酒醉得厉害，我带您回房间吧。”

烦躁的感觉被压下，然后消失了。就好像一时间抓住了浮木，从水下终于到了水面，获得了安抚。

特尼斯借力站直，他揉着眉心，伸手示意不必。虽然想要回头看看他，但还是忍住了这个念头。

奈登不再吭声，只是撤下他尚未饮尽的酒品便悄然离开。

晚宴此时其实已经快要接近尾声了。特尼斯找到一个相对不那么引起他人注意的地方，坐下开始寻找他的身影。

视线的浮标漂游，最终聚焦在恰好没入侍者队伍的奈登身上。他的身形修长，贴身的服饰将身材曲线勾勒出来。光束零零散散映射在他的侧脸，只是安静地站在属于他的一隅。

耳边讨价还价的商讨口吻不绝，期间夹杂着笑意与奉承。但好在一切都随着注意消散在远方。

“嘿，你就这么看着爱神也不会主动上门的。”烨茉不适时地打断了他的出神。

她和特尼斯不是同一个军区的，但也正因如此，才能有机会发展为死党——两位Alpha时常就情感问题交换意见与看法。

“不过我好像发现了你的那位梦中情O。”顺着他注视的方向看去，已经心领神会。

“他竟然是Beta，这你可没跟我说。”

“总之祝贺你，各种意义上的。”说着，烨茉举杯隔空致意了一下。

因为酒精的作用，他此时只想安静地独处。虽然很高兴能够遇到这位话痨女士，但还是想要积攒下热情留给自己喜欢的人。

烨茉其实也有些醉意，但是为了让家里的小管家不发脾气，还是收敛地将手里的酒换成了果汁，然后自讨没趣地走向了餐桌的一侧。

坐在沙发上的特尼斯向里欠了欠身子，开始拼凑记忆中关于奈登的一切。

奈登是他在战后区做义兵时认识的。一开始因为太忙而没有机会交谈，但因为很多事情上配合得很有默契于是让他有了初步的印象。

那时候的奈登刚刚19岁，但是总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让人调查了一下家庭背景，是家道中落的文学世家，父亲在战场上牺牲了，母亲当年因为旧疾复发去世。

记忆里奈登很喜欢在忙完所有的事情之后悄悄靠着那棵被炮火烧焦一半的小树，读一部很小众的文学作品。之后才知道，那是他父亲响应征兵号召前完成的最后一本书。

出于怜惜，他为奈登写了一封自家企业推荐入职的手信，让他在完成社会义工的全部任务之后到艾瑞思找自己。

那之后过了几年。奈登16岁之后没有再接受教育，现在24岁的他需要提升学历，于是就被特尼斯安排到了自家的经济学院里学习。只是他没想到，即便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仍旧会有人不知死活地做出些挑衅的事情——只不过对方没料想到自己的“小行为”是直接进到了特尼斯的雷区跳舞。

如果不是奈登不想引人注目，那个人早就人间蒸发了。

那之后，他意识到自己对奈登的感情发生了变化——他只是想了解那个沉着的人。

他当然也想握住那双没有血腥痕迹的、干净温和的手，将他抱在怀里，轻吻他的侧脸，听他温柔的喟叹。

而今后，他会再深入地去了解他，认识他。

今晚的月色很好，不会有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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