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之章

-----正文-----

“告别了那位年轻的修士，我跟随先行一步的帕西走进修院里，严黢的黑夜重重裹挟着视野四周，人们往往会说，恶魔通常就隐藏在此处。”

他走得很快，但脚步仍然歪瘸，走过最后一个转角才停下来。从这儿能看见钟楼的侧翼，月色透过疏密不均的枝叶，在上面留下了颤动的影子。他靠在墙边，额头上细小的汗珠黏着黑发，眉头紧皱，叶脉般的阴影将他的脸奇异地揉皱在一起，他平静地等待着，或许是在等我，或许是在等那阵追逼着他的疼痛逐渐淡去。

“还没有习惯，”他说，“这么久了。”

我沉默地注视着他，那张被痛苦扭曲的面孔上带着一抹奇异的笑意，仿佛节日里为了安抚民众在大堂中悬挂的彩灯。他的房间还在楼上，此时此刻我们却不约而同地静立在原处。我离他近了一些，然后蹲下身，他并没有多做什么反应，只是在我的手触及他脚踝处的皮肤时微微瑟缩了一下。那根银色的细链几乎嵌进了他的肉里，当我的手缓慢地划过其上时，表面铭刻的拉丁文仿佛就浮现在手上。

你务要至死忠心，我就赐给你那生命的冠冕。[1]

“否则‘我就快临到你那里，用我口中的剑攻击他们[2]。’”他喃喃着，双手撑着后头的石壁。银链外的皮肤一片烫红，紧挨着银色的边缘蒙着一层暗痂，是反复愈合后留下的印记。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长袍的下摆，重新遮住它，又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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