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真X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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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错,又碰上周末,我把屋里堆积好久的被子抱出来晒,不知为何,不管我怎么捣腾被子,它始终比不上丁真家里的松软。说起他,又失联好几天。
理塘的风今天竟出人意料的温柔,如果说之前的风是个高原上粗犷的汉子,现在则是江南烟雨里小意温柔的少女。我懒洋洋的坐在门前半阴半阳处发呆,不至于太冷,也不会晒黑,恰到好处。
来到这里这么久,我还一次没和家里联系过一想到想到父亲的咆哮和母亲的歇斯底里,我就忍不住寒颤,我来这里,多少带点逃跑的成分。有时候,我们像所有幸福家庭一样和和睦睦,那种愉快的氛围甚至可以让我信以为真一我们家一向如此,幸福美满。
可假的永远不可能期望它成真,虽然每个人都在努力粘合已经支离破碎的沟壑,可也不过是在绝望沙漠给自己打造一个海市屋楼罢了。我也是被爱包围着长大的孩子,或者说,我是一个囚徒被扣上爱的枷锁关押在叫做名为家的监狱。
也许是压抑太久,看到美好的东西才想拼命抓住,这就是人类的劣根吧。
"在这能晒到太阳吗?"外面的光被完全挡着,我的太阳已然到来。
"一开始可以的,你挡住了。"
他惯用藏袍捂着嘴笑,转身放出阳光,"你这本来就晒不到太阳哦。"
他的藏普成功逗笑我,我问他怎么突然到县里了,他居然有些害羞,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那个,在县城找了个工作,在博物馆。"我来了精神,"是我那个博物馆吗?"
他点点头,并说出他此行的目的,"我的汉语不太好,你以后,可不可以教教我,我想,想把它做好。"
果然,没事绝对不会找我,不过我也很开心,在他有事的时候能想到我。
"那我们以后不就是同事啦,真真。”
他被这肉麻的称号搞的很不好意思,连连摆手,"不要这样叫,求你了。"
听他这样撒娇我更加来劲,"那你说句姐姐不要叫这个',我就不喊你真真。”
他装作没听到,只是小声地纠正我,“我叫丁真珍珠。"
"什么?真真,你说什么啊?我没听到。“我故意把耳朵凑近他。
他无奈的摇摇头,摆出一副“又来”的表情。他在我耳边把手拢成喇叭状,一嗓子把我送走,“我说,我叫丁真珍珠,现在听到了嘛!他在破音的边缘试探,我在聋子的边缘游走。"丁真,"我痛苦的捂着耳朵,"我要是聋了这可算工伤!"
他撇撇嘴,一本正经地告诉我,"不是我的错。随即又笑嘻嘻的跟我讲是开玩笑的,呼哧呼哧地用他的小黑手在我耳边扇风。
我在屋子里搬出一张小桌子,和两只小板凳,桌上板板正正放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老师还得先了解一下学生的情况,几次盘问之后我了解到他的拼音都是会的,也认识部分简单的汉字,这就消除了很大的一个障碍。"丁真,"我拿笔指着头顶上空,"这个是什么?""这个我知道!天叫浪,地叫萨,天上的星星叫伽玛。"
我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在本子上写下“天”"地”、"星",跟他讲这三个字的结构特征。他撑着头在我旁边很认真地看,安安静静从未说多余的话。我却没有那么平心静气,他靠我很近,我甚至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淡淡的藏香让我梦回那晚温暖的羊绒被窝。
"你,你听懂了吗?"他对我点点头,并开始自己的练习。
他真的是一个好学生,专注投入,能很快记住我教的东西,我想,如果他不退学,现在应该也是个和我一样的大学生吧。
"达娃,月亮怎么写?"他突然问起我,"我想写你的名字。"
我的脸在发烫,明明我不是个容易被撩的人,可总在他面前三番两次的脸红。
我刻意把头发垂下来挡住脸,埋起头写月亮,刚写完“月",一只温热的手划过我的脸颊,将我的头发轻柔地别在耳后,亮字那一点直接写飘出去。
"你头发散了。”他小声提醒我。
我微微点头,然后胡乱扒拉几下头发。"达娃,你不开心吗?"
我愣住了,我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不过,我还是立马否认,“没有啊,我很开心啊。他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在纸上一遍又一遍的写着月亮,最后在下面补上一句藏语,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撕下来,叠好递给我,"送给你,我给你留的作业。"
"到底谁是老师啊?"我真诚发问。
"老师也要学习的,这个作业,没有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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