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像台机器一样,冷酷无情,精准且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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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莫怀瑜的母亲和莫父无外乎是两个家族间为了利益的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可言。这注定是段以悲剧收场的婚姻,尽管早已心知肚明但是这个可怜的女人却还是动了情。
她本身身子骨就不好,生下莫怀瑜后身体便更差了,只能拿药勉强吊着。莫怀瑜长到五岁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就已经快到了极限,那时候他虽然什么也不懂,记忆力却很强。他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对待病重的母亲,如何对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管不问。
直到母亲去世那天,这个所谓的丈夫才抽空出现,他不耐烦地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似乎来为自己的妻子处理后事很耽误他的时间一样。
他让管家将还在哭泣着的莫怀瑜抱走,他只觉得小孩的哭闹声十分吵闹。而后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将妻子的后事都打理清楚了,接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甚至都不愿意掀开那层白布,再看自己的妻子最后一眼。
母亲直到弥留之际嘴里都念着父亲的名字,于是莫怀瑜的记忆就一直都停留在了那个男人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中。
莫怀瑜从回忆中回过神,他盯着莫尘的后脑勺看了许久,而后将额头轻轻靠了上去。对于莫怀瑜来说,这是一个极度依恋的姿势,好像这样他才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温情。
莫尘感觉到了对方的接近不禁瑟缩了一下,这反而让身后人挨得更紧了。
“我确实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但对你不是。”莫怀瑜的声音永远是冷冰冰的,听不出任何情绪。
莫尘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大哥难以琢磨,他不懂莫怀瑜对自己有着怎样的情感,他也不愿去猜想。他将脸埋在了被子里,声音闷闷的说:“你一直都像台没有感情的机器,我总是觉得你不会有任何感情。”
莫尘不愿相信,如此冷酷,眼高于顶的莫怀瑜会对自己产生名为爱的情感。
“在你来到莫家之前确实是这样的。”莫怀瑜模棱两可的说着。
身为莫家既定的接班人,他自小就经受着严格到残忍的教育。背不下书时要罚,没有完成作业任务要罚,甚至在吃饭时,只要背稍微弯下一些,那戒尺便会毫不停留地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脊背上。
刚开始莫怀瑜还会委屈的流眼泪,但慢慢的他的痛觉神经好像早已麻木,就连感情都麻木了。莫父不愿看见一个总是哭哭啼啼的儿子,因此每当莫怀瑜哭的时候他总是会被关进一间黑屋子里,直到他冷静下来后再将他放出来。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莫怀瑜逐渐意识到,即便他哭得再怎么惨也没人会同情他,安慰他,毕竟他早已成为了“孤儿”。
莫怀瑜在这样的教育下逐渐被磨去了许多正常人该有的情感。他必须要像台机器一样,冷酷无情,精准且完美。
在这样扭曲的教育环境下长大的莫怀瑜自然不懂什么是爱,如何去爱,因为自从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来爱他,也没有人教他如何去爱。
莫尘这个孩子的出现,好像一道光照亮了他原本灰白无趣的生活。那天他站在二楼阳台上,望着树枝上正在织网的蜘蛛发呆,他很好奇这么薄的蜘蛛网究竟能否捕捉得到猎物,他在闲暇时刻总是会做这样无聊的事。
这时候他敏锐的耳朵听到一些细微的响动,他下意识低头看去,就见一个像白瓷娃娃一般精致的小孩正抬头好奇的看着他。
为什么有人的眼睛可以这么大,这么亮,这是当时莫怀瑜唯一的想法。这孩子的眼睛像有无数星光揉碎其间,天真得让人在其中看不到任何杂念。然而还未等莫怀瑜细看,那个孩子就像是被他吓到了一样,如同一只被猎人追赶的小鹿跌跌撞撞的跑了。
后来莫怀瑜才知道,那个有着一双漆黑大眼睛瓷娃娃一般的小孩正是莫父在外的私生子,他的第三个弟弟,莫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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