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槐银杏一如昨日，他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了。

-----正文-----

13

半个月后，张欣尧回到了地下室。

他的头发剃了，只剩一层青茬，短短地贴在头皮上，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冷硬。他回来那一天，吴海窝在一个墙角，抱着自己的吉他，全程没有抬过一次头。

张欣尧经过他时，在他面前短暂地停留片刻，就在吴海马上要抬起头说些什么的时候，那双脚从他眼前离开了。

张欣尧第二次从他面前走过时，吴海疯了一样丢下了手中的吉他。他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出租屋。

他很久没再来过。那把吉他丢在这里，没人管，没人碰，琴袋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

吴海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是三个月后。

1998年五月，春末夏初，他站在白房子门口堵住张欣尧的去路，哑着嗓子问他：为什么？

张欣尧皱着眉低头看他，重复道：为什么？

他转过头，望向远方的高楼。

吴海。他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那是张欣尧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吴海在摇晃的树影下盯着他的脸看了很久。张欣尧的头发已经长长一些了，不像冬天那么短，他失神般低声自语：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他说：很好。然后转身就走，张欣尧在他身后说：把你的吉他拿走吧。

吴海猛然回身，神情倔强，恨恨道：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1998年7月，一个烈日如火的午后，吴海从宿舍楼下来，一眼看到靠在树上背着吉他抽烟的张欣尧。他脚步一顿，然后仿佛没看见一般转过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张欣尧直起身来，在他身后叫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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