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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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更寅捡到吴海的那天，后者在一个天桥上唱歌。

当时俞更寅从三院回来，一脑门子官司，想的全是一周后那个来之不易的演出怎么办。

摇滚。七十年代开始流入中国，八十年代初开始孕育，大家流传一个名字：崔健。然后来到崭新的九十年代，乐迷的欢呼声几乎掀翻工体的天花板。那年他和张欣尧两人在过道上站着，听高旗的呼吸乐队唱“伸出双手，走向太阳，对这天空大声唱”，又看唐朝甩着长头发唱中国人的金属乐，看又漂亮又酷的眼镜蛇，听崔健唱他具有时代意义的那几首歌——那年张欣尧才十四岁，他们两个浑小子翻过围墙混在人群里摸进去，听了场具有时代意义的音乐会。

台上的人比他们大不出十岁，他们跟着人群一起呐喊、疯狂，朦胧地触碰到一道门。四年后，张欣尧成年那一年，魔岩和唐朝在红磡，万人空巷；他们在北京，怀揣一张盗版的红磡实录，央求音像店老板借他们放映机一个小时。他们在闪烁模糊的画面中又一次看到唐朝，和另外三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录像机咔啦啦转至尾声，俞更寅说：欣尧，我们也搞个乐队吧。

他们开始摸索。初成年的少年人，身无长物，漂泊无依，怀揣一身理想，四处碰壁。他们到处搜罗书和录像带，在三里屯初成型的酒吧街寻找每一场演出，花光所有积蓄买最好的乐器，租下一间破旧狭小的地下室。张欣尧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白天在一个工地上搬沙子和水泥，晚上在灯光迷幻的酒吧角落弹一把吉他。一年后相熟的酒吧老板介绍了代少冬，两年后何屹繁停在他们的面前；张欣尧的歌本越来越厚，白房子的程哥笑着说给你们一个场子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大本事；就在一切都即将准备好的时候，代少冬突然在一个夜晚被辆醉驾的摩托车撞断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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