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正文-----

他邀请她，她就准备赴约。孤男寡女，非金钱关系，男性提出邀约——她很坦荡荡地把这定义为约会。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她把这当成唯一一次。

中午睡醒，煮两个鸡蛋蘸酱油吃了，啃了一个冰糖心苹果，她开始收拾自己。洗澡吹头发敷面膜，拉开衣柜，啧啧嘴，考虑要不要到穿衣镜前面仔细比划直到挑选出来合适的一身，然后无趣地撇嘴，很快拿了一件，墨绿丝缎中长连衣裙，低襟掐腰，嘭地关衣柜换上衣服。

梳妆台面乱，化妆包拉锁拉不上，鼓鼓囊囊敞着，勉强塞了一堆化妆品和工具。乱，她也看习惯了，点了根烟，又看一眼手机他发过来的餐厅地址，然后慢慢抽几口。餐厅的位置和信息她都查了，已经没什么目的地来回翻看过几遍，看到点评软件上的评价说：有落地窗，有很好的景色。

开始化妆。年岁越长，皮肤越脆弱干燥，细纹在眼下，离镜子这么近，看得清清楚楚不再年轻。但还是美丽。她涂一层面油一层面霜，把脸抹得油润光泽，很满意，上一层乳霜粉底。这两年画眼线会卡纹，她今天也干脆不画。几个眼影盘挨个打开扫一眼，最后从化妆包犄角旮旯捞出一颗冷棕的单色眼影，指头肚一蘸，抹了抹，另一个指头肚晕开，湿巾抽出来一张擦一擦手。腮红盘找不到，不扑了。眉毛不用画，她有又黑又浓密的眉毛，有阵子没化妆，她刚才修成了极细的两笔，弧度柔和，整个面庞都变得干净。她还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地画了妆，最后到选口红的时候叹叹气，这大概是她唯一花时间纠结的地方。最后还是喷上香水，头发手腕脖子乳沟衣服，压泵喷头挨个喷过，酒精挥发香料气味瞬间弥漫，椰香和杏仁李子的甜腻冲鼻，在房间里她也不免觉得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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