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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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百公里的行程在查理芬的科普中结束,她的话也不知道是在安抚谁的情绪,“放心,你负责后方,按理说没有生命危险。”
“查理苏呢?”
“嗯……”查理芬的目光游移了一下,最终选择坦诚相待,毕竟她抵抗不了我的暗示,“虽然不至于冲锋陷阵,但是……”
我懂了她的未尽之意,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查理苏笑了,“达令,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就算千里之外你都能感应到我。”
“行,”我说,“毕竟咱俩身上挂了不少FLAG,比如打完仗就回去结婚啦,因为很强不会出岔子什么的……查理苏,我绝不会和你拉钩钩约定的哦。”
“好。”
迫近军区的医院比我想的还要形势严峻,人员的伤势比后方的严重多了,更多的军医在跑来跑去,处理医疗用品和伤员,消毒水味都掩盖不去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更毛骨悚然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只能听见军医们跑动和交流的声音,而受伤的哨兵无一例外都一声不吭,就连情绪都像被什么力量强制抚平了,仿佛没有回音的山谷。
和我们一同前来的车队带来了更多的药品,查理苏脚下生风,安排人飞快地散发下去,没有他人流于形式的寒暄,只有更快地投入和奔波。
“他们需要安静。” 查理芬靠近了我说,将我带到员工的休息室中,“你可以试试安抚这些哨兵吗?他们中了敌方向导的暗示,一不留神就会想办法伤害自己。”
我点点头,这份工作没有平时在塔里精神疏导那样得心应手,驱除印记比留下印记要更难,大脑像被兜头灌下一盆冰水,针扎一般刺痒起来,耳边回响着刺耳的噪音,肺部如同被压迫一般,我窥见渐渐消失的光,黑暗空洞的大窗将一切笼罩,甚至连覆盖上来的冷都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仿佛漫步在死灭的荒野之上。
声音都被沉重的压抑吞噬了。
我被查理芬轻轻扯了一下胳膊,从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的神色透着一种了然,“小心些,以后你要处理的可比这种严重得多,别陷进去。”
“我再试试。”我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闭上眼睛,更加清晰地在这种拉锯中察觉到了自我意志的存在,像学生时代教科书上画的神经触梢。
我试图找回当初精神爆发的感觉——很难,不亚于逼着一颗树苗顷刻之间化作参天大树,平时我格外熟练的暗示在对抗充满攻击性的命令上作用甚微,但冰寒的感觉千真万确在一点点褪去。
“我来帮帮你怎么样?”查理芬轻快地说。
我困惑地睁开眼,查理芬的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一把枪,枪口装了消音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我,这个场景甚至有些超现实主义。
我愣了一会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开玩笑的吧?”
“不,亲爱的,货真价实。”查理芬甚至给我看了眼子弹,紧接着干脆利落地上了膛,“试试吧,像命令当初那个哨兵一样,命令我停下来。”
我甚至想不出她这么做的理由,难以理解地问,“这不犯法吗?”
“你签了协议的,宝贝儿,”查理芬懒洋洋地说,“这里是战场,法规的效力由塔来决定,”她挪动着枪口,对准了我的心脏,微笑了一下,“别耍赖哦,难道你非要我做一点演讲?虽然向导很稀缺没错,但少了一个还有下一个,就算是A级,也不是无可替代。”
闲扯几句话的功夫我已经冷静了下来,“演的很好,姐姐,下次别演了。”
查理芬叹了口气,撩了一下头发,“有时候自作聪明就是一种犯傻。”她再次瞄准了我,那一刻她的目光变得极为漠然,带着肃杀的意味逼视而来。
她是认真的!
后背的寒意顺着脊椎骨涌上大脑,而人身体的极限反应速度快不过子弹,只有思维——我看到查理芬的手指扣着扳机,也许只有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的动作像被放慢了无数倍,分毫可见,而我的身体迟钝到根本来不及躲开。
意识仿佛无限向一个极小的点收缩,紧接着以一种狂暴的速度满涨,精神脱胎于肉体,而我向下俯视,树干在疯长,海潮齐声而鸣,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辨。
我似乎在嘶吼,而实际上说出的字眼仅仅轻描淡写地略过唇畔。
“停。”
查理芬的动作停滞了。
成功了——
我还来不及欣喜,就注意到她的手指依旧扣在扳机上,下一刻,枪口就被人踢得歪斜过去,子弹擦过我的手臂,在我身侧的墙壁留下一个小孔,我后退了一步,差点坐到地上,后背一瞬间沁出了冷汗,查理苏揽住了我,他粗喘着气,一片凌乱的后怕和愤怒将我席卷。
“各慢了一拍……要快些掌握呀,我也不能为了精神爆发让你悬崖蹦极,或者反复冲你开枪,对不对,亲爱的?”
查理芬依旧笑吟吟的,她依旧处于动弹不得的状态,可她说的话可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头皮一阵发麻,恐惧攀上了脊梁,而一旦逼近极端,内心就会从反面进行伪装,我挪动了一下脚步,站得稳稳当当,注视着她淡紫色的眼睛——是因为退感吗?我感觉不到查理芬的情绪。
“当然了。”我反手拉住了查理苏,接触到了一阵短路般的空白,神经接二连三地发疼,他甚至被我拽得一个踉跄,我抢在查理苏说话之前就搂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我没事。”
查理苏的呼吸纷乱地扫过我的耳际,甚至微微有些刺痒,他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慢慢归于平稳,低低“嗯”了一声。
我心念一动,解除了对查理芬的暗示,她活动了一下手腕,耸耸肩,“是空包弹啦,我还没丧心病狂到拿自己弟弟的生命冒险。”
哨兵和向导结合后,相当于共享了对方的情绪和生命,一方死亡的话,另一方很少有独活的。
还是被她高明的演技骗过去了,我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因为精神爆发有些脱力,倚在查理苏身上。
简直就跟消耗MP的大招一样嘛。
“晚了,”查理苏沉声说,“来打一架。”他边说边冷着脸扯松了领带,“我要把你的羽毛拔光。”
查理芬夺门而逃,查理苏咬紧了牙关,他似乎想追出去,又转回来抱住了我,面颊贴紧了我的胸口听着心跳,好像不反复确认一下不会放心似的。
“说不定我真的天赋异禀,”我安抚地揉揉他的头发,“我大概掌握了一些诀窍……查理苏,冷静些。”
哨兵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变得平稳了不少,我试图抓住刚才的感觉,握住了他的手,“我再试一次,一定能成功。”
精神触梢无声无息地延展开,广阔到了一个令我吃惊的地步,荒原还是荒原,冰雪与我而言却已经不复存在,我察觉到了更多哨兵的存在,他们茫然地在其间徘徊,而我只需要给予一根引线带他们走出黑暗。
查理苏静静陪伴着我,他的身体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格外令人心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轻轻吐出一口气,笑着比了个V,“成功了。”
效果甚至比上一次更好,因为一次又一次地濒临极限,每一次能容纳的上限都在提升。
“天啊,未婚妻,”查理苏望着我,轻轻叹息了一声,“你这么出色,我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才能站在你身边?”
“彼此彼此,”我察觉到了他的赞许和担忧,“所以放心吧,我能保护好自己。”
他亲亲我的手指,“早知道时间应该永远停在昨天。”
我故作严肃地说,“是了,多危险啊,不带着遗憾去前线可是个危险的FLAG。”
“怎么能没有遗憾,”他一挑眉,“我还没让全世界见证我们盛大又浪漫的婚礼……不对,先从订婚仪式开始,一步步……”
霸道总裁言情小说走入现实生活的感觉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会儿感受到的兴奋和期待竟然说不清是查理苏还是我自己的,思维跑偏到了豪夺索爱、娇软情人之类的桥段,嘴角疯狂乱他妈上扬。
“呵,有趣。”查理苏冷不丁说。
我捂着肚子,“你再扯扯领带。”
他很配合地将我壁咚,敞开的领口露出半截锁骨,一边扯领带一边用危险邪魅的眼神紧紧盯着我,嗓音低沉,“该死,我喜不喜欢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救命。
我快岔气了,梗着脖子说,“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能践踏我的尊严!”
查理苏缓缓靠近了我,眼神里透出三分讥讽四分薄凉七分漫不经心,“敢拒绝我查理苏的人,你是第一个……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有趣的男人和有趣的女人互相比拼,不分上下,到头来我也没弄清楚,查理苏到底有没有和我看过同一本言情小说。
我被柔情蜜意包裹着紧贴着门板,后背很凉,我伸出手挡在了眼前,笑眯了眼睛,“多加码一些,你再欠我一个吻。”
“一个?”结实的手臂箍住了我的腰。
“很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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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妻:不愧是你,竟然能笑出扇形图。
叉烧:三加四加七……?
查理芬: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