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大雪纷飞的夜晚，我都是自己一个人。

-----正文-----

那天晚上我和我妈打了无数个电话，我妈都没有接，我听着忙音愣怔，那些声音像是落在生锈的铁钟上的雨水声，它们与指针转动的声音重合，到最后我也分不清过了多久。

我不记得后来那些时光是怎么过的了，只记得方远接方弈时回来的第二天，我被他送进了医院，医院的那次日子漫长而无趣，有专门的老师来教导我，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来查房的时候会喊一遍我的名字，所以我一直记得我姓“方”。

但是在大众视野里，方家的孩子却渐渐变了名字。

今天主治医生来查房的时候，带了一个女护士。

“方霖词小朋友，今天有不舒服吗？”今天是那个女护士代为问话，我沉默了一会儿，摇头。

那个女护士转过头去看他的导师，我看见她接到眼神示意后皱了皱眉，重新转过头来问我:“今年的联欢晚会要参加吗？”

我看着女护士垂在额角的黄色的碎发，突然想起我妈金色的头发。

“要。”

下雪了，北方的雪很大，雪花凝固附着在玻璃窗上，细微的花纹都变得格外清晰。

病房的门没有窗户，没有门把手，整个房间没有任何有突出棱角的物品，我走到窗户前面，盯着六个角的雪花愣神。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大概已经度过了十六个这样的冬天了。

年岁经寒浸雪，我对那个家的记忆已经渐渐模糊，医生说我天生神经发育不全，可能在不久的将来，我会忘记越来越多的事情，那些记忆像是黑板上被擦掉的粉笔印迹，再也没有复原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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