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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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宋家启程往史家去了。

五家聚会，每年一次，各家轮办，为的是互通有无，彼此心中有个衡量，又或推荐族中新人，为其立威铺路，知秋会便是为此。

秋，禾谷孰也，如男子及冠，当立志顶天立地，施展抱负。知秋会这个台子，长老们看个热闹，而比试者，不惜以命相拼。文争武斗，求一等虚名，有了虚名，可以换的就多了。

宋家参会两人，本家兄弟一人和宋命。长老并未指定谁为代表，对宋命而言，来见识见识总是好的，上不上场，已无所谓。

临行前，他去见月生，破落道观连最后一点人气儿也没了，那仙人一早没影儿了。从前他也这样，云游采药，几月不见，快被遗忘的时候，又背着篓筐风尘仆仆推开吱呀欲坠的门，翌日清晨在街角支摊儿，给人算卦看病。

宋命留下一坛酒和一包衣物。想了想，只留了酒。

史家毗邻京城，新奇事物多，宋家是第二个到的，余下三家尚需几天才到。本家兄弟早早打听了城里玩乐的地方，入了夜，邀宋命同去。街市热闹，灯火成龙，宋命走得慢些，被人群冲散了。

他走走逛逛，悦然轻松，停在一个面具摊前，被正中间一张十分夸张的水鹿半脸面具吸引，鹿角都被细致接上，霸气逼真，面具本身不特殊，心思花在角上，是安心戴不出去的炫技作品。

不看鹿角，那张面具倒和某人的十分相似。不过他的那张精致些，青灰底色，镶了玉色的边，边缘微翘，从某些角度能看到眼尾和若隐若现的重睑，再想往里看——通常情况下——就会被本人发现，头一转，又只有半张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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