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窦初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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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转凉。

沈清秋搓搓手，裹着棕色方格围巾，捋了捋脑门上在过来路上被秋风吹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匆匆迈着长腿进了办公室，客气地和办公室里的老师道了声好。

然后在屁股刚挨上椅子时毫不客气地打了个喷嚏。

“小沈哪，天气慢慢冷了要喝点热水。”说话的是隔壁桌的老教师姜老师。

“谢谢姜老师……”沈清秋抱以羞涩一笑。

“对了，那个比赛学校好像说要加什么群，你点开看看……”姜老师又补充道。

办公室里的老师们对这个新来的年轻老师颇为关照。沈清秋正是年轻，长相俊美，学历高，而且待人有礼，积极向上，这样的青年才俊……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想介绍自家闺女给他。

可惜沈清秋一心扑在工作上，对于长辈们对于介绍对象方面的热情……只能笑着打哈哈。

沈清秋带上眼镜，一手拿着玻璃杯，俨然一副人民教师作派。

刚倒的热茶白雾腾起，沈清秋很享受地感受着那热气扑面的感觉，因为这样可以使他刚吹冻的鼻子暖和点。

他眯着眼，另一手滚动着鼠标，看着上头发下的指示，点击进了要求加进去的群。

群里面老师们都在七嘴八舌地讨论，沈清秋也没有什么能插嘴的。无聊地等了一会儿，群主艾特全体成员，沈清秋赶紧打起精神，仔细看了一会儿公告，手一抖，热水差点撒出来。

领导吩咐，教案设计比赛，就看在群里抢他发的红包，谁抢得最少，谁先去。

真的太随心了，随心到沈清秋想打人。

但能怎么样呢？领导的话就是圣旨。

沈清秋赶紧打开手机，加入抢红包大军。

……

一分钟后，大局已定，众人纷纷祝贺他。

运气真好。

沈清秋搁下玻璃杯，面无表情地点开wps,设计教学方案，准备去另一个学校讲课。

沈沈清秋撇了一眼旁边学生递上来的作业，一阵头疼。

看来中午回不了家。

沈清秋给洛冰河发了条消息，便继续埋头苦干了。

洛冰河下课打开手机，看到发信人：沈老师，手一抖，拼命压制上扬的嘴角，但内心的蜜意肆意地蔓过了全身。

他压抑着兴奋，点开信息：“冰河，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今天中午恐怕不能回家吃饭了，我给你发个红包，你就自己解决一顿吧。”

洛冰河反反复复地把信息来回看了几遍。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关了手机。

“哈啊——”沈清秋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缓和了一下长期保持同一个姿势腰部的酸痛感。

揉了揉因为看电脑而酸痛的眼睛，一翻手机，“我靠，这么晚了！”沈清秋看到时间惊了，他打开手机界面，方才因为调了静音，竟不知道洛冰河打来十几个电话。

拉开办公室的窗帘，看见外面已是漆黑一片。他急忙收拾公文包，又急匆匆地和办公室老师道了别。

“我就说他怎么一直没瞧得上我们家闺女，原来早就有女朋友了……”姜老师波澜不惊地看着绝尘而去的沈清秋，轻轻嘬了口水。

“是啊，你看他着猴急样儿，”旁边吴老师笑着摇摇头，“年轻真好啊……”

沈清秋百米冲刺挤上了公交车，看着窗外沥青路枯叶被风带得翻卷了起来，内心也如同枯叶般翻腾了起来。

打这么多电话，洛冰河肯定要急哭了啊啊啊为什么我不看看时间啊啊啊啊……

沈清秋内心充满了内疚。

他急忙打电话给洛冰河，“嘟嘟嘟……”电话那头很快地接通了。

“洛冰河……”沈清秋拿着手机的手心里全是汗，心中愧疚作祟，让他说话都不自觉带上了讨好的语气，“吃饭了没呀……”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吃了。”正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音带有一点嘶哑。

“哦……那就好……”沈清秋突然词穷，公交车里吵吵嚷嚷，让他与洛冰河彼此的沉默更显突兀。

“那我先挂了。”洛冰河打破了尴尬。

“好的好的，早点睡觉啊！”沈清秋急忙说，电话那头便挂断了。

沈清秋半响没回过神。

许久……“靠，我怂什么？”

刚上完体育课的男生们，一进教室就嚷嚷着开风扇。

风扇一开，男生们便惬意地仰着头，眯着眼擦汗。

除了刚看完沈清秋发来信息的洛冰河。

洛冰河收起手机。

方才沸腾的心，仿佛被淋了个透心凉。

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面无表情的表面下，是翻江倒海的失落……

今天又见不到沈老师了……

为什么……为什么……能见到你的时间是那么短暂呢……

明明说好的要陪在我身边……为什么老是失约……

为什么我那么努力，你还是离我那么远呢？

我只是想更近一点……更近一点……

洛冰河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迷茫，想要近一点干什么呢？

他在迷雾中寻找答案，那答案仿佛愈来愈近……

想要……

洛冰河脑中闪过很多画面……认真批改作业的沈清秋，安然入睡的沈清秋，时而对着窗外的树叶发呆的沈清秋……

最后画面定格在那天，给沈清秋送衣服进浴室，第一眼，便是沈清秋在水雾下赤裸的背影，沈清秋也没有避着他，微微偏头，洛冰河只记得，在白雾袅绕之间，他被那湿红的唇晃了眼，这抹艳丽，直撞胸膛，他听见他的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他想……

风扇调到最大档，本是秋季，又浑身湿汗，风一吹，寒意蹭蹭蹭地上来了。

洛冰河被风吹地一激灵，面色唰地白了。

我怎么可以……对沈老师有这种想法……

他是老师，他是我的监护人，他是男的……

他不能成为我的……

那“爱人”二字是那么灼人，竟是想也不敢想。

洛冰河闭上了眼睛，他的灵魂仿佛在这一刻拆成了另一半，冷静地逼迫自己认清现实。

沈老师以后会工作步步高升，到时候娶妻生子，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不是……

洛冰河内心漫着涩意。

而不是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

一槌定音，锤得心口发疼。

我以后，还是避着他一点吧。

洛冰河睁开眼睛，目光已是一片沉静。

回到家后，像往常一样，做饭吃饭，打扫卫生上学。

下午回到家，当他端菜出来时，他瞥了一眼时钟。这个时间，沈老师应该已经下班了才是。

他拿起手机拨了过去，无人接听。

再一次尝试，依旧是无人接听，若石沉大海。

沈老师人呢？

洛冰河内心的焦虑卷席全身，连续打了几次，对方毫无反应。

洛冰河指尖在拨打键上迟疑了一下，他应该……在忙吧……

新老师工作量也是正常的……

我这样……是不是打扰他了……

他颓然瘫在椅子上，捂住了脸。

喜欢一个人真的好难好难啊……

为什么……我……就不能完全地拥有沈老师呢？这样……他就离不开我了……

这个想法像疯狂生长的藤蔓一样，一下子缠住了心。

心挣扎了起来，尖叫道：“不！你要离开他远一点！你这种人不配拥有他！”

但藤蔓刹那间就将心脏捂得结结实实的。

“我真的是疯了……”洛冰河呢喃道，声音很轻。

沈清秋一打开家门，便看到只有餐桌上开了灯，洛冰河就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炒的一桌的菜。

看着那些菜都没了热气，应该是做好了放了好一会的，沈清秋内心的愧疚又翻滚了。

“洛冰河……”沈清秋小心而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要是往常，洛冰河就会一脸阳光地大声回应道：“老师终于回来啦！”

但今天，洛冰河只是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抬头看着他，“嗯。”

果然生气了啊啊啊啊！沈清秋内心疯狂os。

他只得像哄小孩子一样，走了过去，弯腰抱住了静坐的洛冰河，拍着洛冰河的后背，洛冰河整张脸都埋在沈清秋胸膛前，沈清秋说道：“对不起……”

两人静默了，洛冰河没说话

突然，洛冰河猛地抬起头，已是满脸泪痕“老师……你说过了……晚上要回家……”

沈清秋：“？？？”啥时候？

“但是！”洛冰河抽噎了一下，“你却违约了……”

沈清秋鸡皮疙瘩都要激起来了，以前的洛冰河都是三好学生模样，现在这……换了个人吧……

也不是考虑这种问题的时候吧！沈清秋一脸黑线，先把洛冰河哄好再说。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沈清秋摸着洛冰河的头说道，“我以后……会尽量……早点回来，对不起……”

都是骗人的！

洛冰河赤红着双眼，双臂抱紧了沈清秋的腰。

“你能原谅我吗？” 沈清秋用极为诚恳的目光看向洛冰河，目光中充满了包容与温暖。

那一刹，洛冰河微微张口，近乎要冲动地全盘托出，声音干涩：“老师……”

老师……你喜欢我吗？

但他极好地控制了情绪。

“老师，你是不要我了吗？”洛冰河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他研究了，沈清秋就是对这种撒娇什么的没有抵抗力。

果然沈老师又开始心疼起来了。

以后的日子好长呢……洛冰河眼中闪过一丝疲惫，我还能等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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