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凝

-----正文-----

月上树梢，斜斜地朝碗口大小的小窗里照进来。他的眼睛逐渐适应黑暗。

地上结了厚厚的一层蚊虫尸体。

月光下，他才看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很年轻，似乎只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女学生，神情凝重而显得十分老成，微卷的长发落在窄瘦的肩上，脸色苍白，仍然很美。

“我叫陈辰，是来扶贫的大学生！”他急急地介绍自己，迫切地想要得到回答，以至于回答到来前的沉默拉得格外漫长。细碎的老鼠脚步从房顶上传来。

“李香凝。”

昏暗之中，李香凝摸了摸身边一个女孩的发梢，那女孩的头发短而乱，紧贴在头皮上，脸红肿着，嘴角挂着血污，身上的白衣服裂开一条条的豁口，豁口上多少沾着或黄或红的脏斑点，豁口处隐约可见的肌肤，鼓起一条条触目惊心宛若蚯蚓的伤痕，脖颈上布满了乌乌青青的掐痕，她紧紧贴着李香凝，瑟缩着，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李香凝像安抚小孩似的轻轻拍拍她的背，她便放松下来，用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陈辰。

她身后的那群女人散去了，原来板房后还有里屋，她们走进了狭窄过道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李香凝和那个女孩留了下来。那个女孩同样拥有正常的双足。

“林……林落落。”林落落的声音比起李香凝，轻细的几乎听不见，她紧紧地抱着李香凝的腰，像小孩似的用脑袋枕着李香凝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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